阿瑞娜被逗樂,可笑容轉瞬即逝:“最多一個月吧,你就會覺得厭倦了。”
我攔下她的酒杯:“這是今天的第幾杯酒了?”
阿瑞娜愣了愣,放下酒杯:“你說得對,白天還長著呢,不該這麼早開始放縱。”
我望著她含笑的嘴角和下垂的眼眸,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東西正從她身上滲透出來,讓人跟著壓抑失落。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背對背睡在一張床上,我睡不著,悄聲問她:“阿瑞娜,你在這裡快樂嗎?”
“當然。”她立即說:“你怎麼這麼問?”
我沒說話,半天後,她輕輕歎了口氣:“我覺得還算是快樂,除了不太自由,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也許你該找點事做。”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我小時候,學校裡時常有投資人來視察和慰問,其中有些優雅高貴的女士。你不能隨便逛街,那做做慈善,去慰問勞動者和婦女兒童如何?”
“可我……我還不是蘭斯特的妻子……我隻是……他的情婦……”
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擔心自己沒有這種資格。
“總理反對嗎?”我問。
“我沒問過,他也從沒要求我做這些事。”
在這樣寂靜的夜晚,住在這樣偏離都市繁華的莊園裡,一切都像死寂了一樣,如果是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哪怕有再多珠寶,生活再奢侈,也會被這種孤寂逼瘋。
蘭斯特·希爾頓是普國的元首,是全國人民都尊敬熱愛的偉人,可在他崛起的過程中也不是沒有過難聽的緋聞,隻是所有報道都被壓製了,都噤聲了。
阿瑞娜說總理曾有過心愛的女人,可她拋棄他自殺了,那時候葳蕤黨的勢力還不大,隻是父親崇拜這個黨派,所以我曾比較關注這個黨派的信息,那時候就有小報說,黨魁蘭斯特·希爾頓愛上了自己的侄女,他把她幽禁起來,不許她出門,不許她跟彆人來往,後來她在幽禁她的大宅子裡開槍自儘了。
這種花邊新聞很快就像風一般消散了,可現在看著阿瑞娜,我就難以控製地想起了那些舊聞。
不需要去深入接觸蘭斯特·希爾頓這個人,僅憑他強硬的政治作風和做事方式,就能大體描繪出這個人了。什麼樣的人能在短短幾年間從一介草民成為一國元首?處置政敵、發動戰爭、關押猶太人,樁樁件件都稱得上冷酷無情。從阿瑞娜口中還得知,他不吸煙、不喝酒,缺乏享樂的欲|望,除非必要也不熱衷社交,甚至連口腹之欲都很淡薄,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讀書,精力充沛到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
這是一個有著極強自製力和掌控欲的男人,他會像控製這個國家一樣去控製身邊的女人嗎?阿瑞娜也會像他的侄女一樣,被幽禁起來,不許她出門,不許她隨便見客嗎?
我越想越恐慌,覺得不能讓阿瑞娜繼續過這種生活,於是翻過身,問背對著我的阿瑞娜:“你可以去求求他嗎?”
“他太忙了,我不想為這種事煩他。”她背對著我說。
“就當是為了我,以前我好羨慕那些來慰問我們的貴族女士啊,我們有這麼多漂亮的衣服和珠寶,不穿出去多可惜,如果有這種機會,讓我也過把癮就好了。”我假意唏噓。
阿瑞娜嗤笑了一聲:“以前也不見你這麼虛榮。”
我撐起身子靠近她:“就求一句,如果總理先生反感,就再也不提了。”
阿瑞娜沒有說話,像是睡著了。
第二天早餐時,她猶猶豫豫地對我說:“等會兒,我給蘭斯特打個電話,問問那件事。”
他們是戀人吧,她怎麼連給他打個電話都要思前想後,我暗暗皺眉,握住她的手:“你打算怎麼跟他說?”
阿瑞娜聳聳肩:“還能怎麼說,就說我想去學校慰問。”
“不,你聽我的,你得這樣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