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大霧彌漫的清晨,我、海倫娜和兩名工人趁廠區剛剛上工,衛兵還未進入執勤的間隙,悄悄把瓊斯·衛斯理藏進了運送生豬的車輛夾層裡,事情發生在眨眼間,隻有幾個菲利斯工人看到,但他們低下頭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每天清晨,廠區都會固定駛出一批汽車,一部分汽車滿載肉罐頭運往火車站,一路出口到國外。另一部分空車開往郊外屠宰場,然後把屠宰後的豬牛運回廠區,因為長期運送生肉,這些車子充滿腐爛血腥的刺鼻臭味,這讓檢察人員避之不及,通常打開車門一瞧,發現是輛空車後就立即放行了,不會有人發現肮臟血粼粼的木板下還藏了個小孩。
這天衛兵們上崗執勤後,汽車像往常一樣緩緩駛出廠區,在大門口例行公事般被攔住,但查看一眼就放行了,甚至衛兵牽著的那條狗也不過懶洋洋地叫了一聲,就低頭啃骨頭去了。
與往日不同的是,這輛裝載了秘密的空車從屠宰場裝滿生肉後沒有駛回工廠,而是往火車站的方向駛去,一路經過數個檢查站都順利通過了,一直開到火車站新開的肉食店才卸貨。在這裡工人把孩子封進木箱,與運送肉罐頭的貨車彙合,然後送上出口國外的火車。這操作雖複雜,卻避過了封箱檢查以及會被停車詳查的站點,隻要裝車卸貨時不被海關人員發現,這孩子就可以順利地從陸路偷渡到西國。
與此同時,我和邁克也登上了前往西國的客車,開始了我們作為一對新婚夫婦的國外蜜月之旅。
火車上,我們購買了一個豪華包間,我坐在窗前,撐著下巴瞭望車外,可惜外麵霧氣彌漫,什麼景色也看不到。
也許是我魂不守舍的模樣太明顯,邁克安慰我道:“彆擔心,如果此時發生了問題,我們可以解決。”
我聽了臉一熱,點點頭說:“好的。”
其實我剛才沒有在擔心孩子暴露的問題,之前我們用假人偶做了幾次實驗,幾次偷渡都很順利,於是便對這個計劃略微放心了。我剛才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因為今天早上,我在洗澡的時候他忽然進來,然後又發生了那種事……
因為早上的事情很荒唐,我羞愧之下又控製不住回想。
耳邊是火車行駛時的鏗鏘聲,車廂裡燈光昏黃,邁克一直凝視著我,藍眼睛滿載溫和的笑意,我心臟發緊,臉皮越來越熱,不由得垂下頭去。
他發出輕笑,很自然地坐到我身邊說:“我要吻你了。”
我沒說話,他直接吻了上來,吻完又吻,很快我氣喘籲籲,意亂情迷,但我覺得在火車車廂裡親熱不是個好選擇,於是推拒道:“這樣不好。”
他環抱著我,嘴唇在我耳邊輕輕遊移道:“為什麼不好?我們這可是在蜜月旅行啊。”
我搖搖頭說不行。
他用很低迷的聲音在我耳邊吐息說:“你不想嗎?我以為你是喜歡的……”
我心頭慌張而羞憤,口氣不自覺地嚴肅起來說:“請你不要這樣,我們是在人來人往的火車上,這很不妥帖。”
“那下火車後,去酒店裡可以嗎?”他逗我。
我嘴硬道:“那也不可以。”
他模仿女性鬨彆扭的口吻說:“今天早上你不但親了人家,還摸了人家呢,怎麼轉眼就對人家冷冰冰的。”
我無奈撐住額頭。
他繼續哼道:“用的時候對人家又親又摸,用完了就扔到一邊,這可不好,你不是挺喜歡我的嗎,早上把人家都摸遍了的。”
“求你彆戲弄我了。”我奔潰地看著他說:“我們這次出行的目的是很重要的。”
“當然重要了,這可是你和我的蜜月旅行呢。”他認真地緩慢地重複說:“是你和我的蜜月旅行,你知道蜜月旅行時夫妻都忙著做什麼嗎?”
我發現自從發生了親密的事情後,邁克就總是熱衷於語言上戲弄我,似乎很喜歡看我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像剛才,他認真地說著蜜月旅行時,我心中鼓鼓脹脹的,說不出來的感情在胸中湧動,但又羞恥於從小到大的教養,覺得這種不莊重的戲弄叫人難堪。可兩人單獨相處在狹窄封閉的空間裡,總感覺每個相碰的眼神,每次糾纏的呼吸都熱得滾燙,混亂的思維從幾天前就凝聚不起來。
最後我也沒同意他在火車上做些過分親密的事情,直到火車穿過西國國境,在陸上交通樞紐的西國重鎮拉維特裡下車。
在這裡,我見到了來迎接我的明妮和她丈夫凱文。
她飛奔過來和我擁抱,對著我的臉頰親了又親,人潮湧動,聲音鼎沸的候車大廳裡,我聽到明妮輕輕抽噎的聲音:“親愛的太好了,見到你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