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有書信往來,她離開普國時國內情況尚沒有那麼糟糕,但隨著形式愈演愈烈,她也知道了詹妮弗的遭遇,以及我和海倫娜開工廠幫助菲利斯人的事。而這次把孩子偷渡出國,提出要在西國接應我的正是明妮。
我本來隻想讓她幫我聯係十字會等救護組織的,畢竟她已經當媽媽了,有了個可愛的女兒,我不想她參與危險的事,可明妮卻堅持要參與進來,用的理由也讓我無法反駁。她說這麼秘密危險的事情隻能托付給最值得信賴的人,還有誰比她更值得信賴呢,且她永遠都無法原諒當初傑西卡的背棄,莫非我和海倫娜也要背棄她?
似乎這幾年裡她始終對傑西卡慘死的事耿耿於懷,大學時代她們是最親密的朋友,當年傑西卡寧可赴死也不苟活的選擇讓明妮憤怒至極也傷心至極,而現在她發現我和海倫娜也在做蠢事的時候,她什麼也沒說,隻堅定且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我們身後。
明妮興高采烈地挽著我向前走,邁克和凱文提著行李走在後麵。
“真想不到,你竟然嫁了個軍官,我還以為你會嫁給某個文質彬彬的男同學呢。”她笑嘻嘻地跟我咬耳朵:“他可真不像是你會喜歡的類型,不過也真是高大俊俏啊,他是怎麼追求你的?快跟我說說。”
都做媽媽了,明妮的性格卻沒變多少,還是那麼熱衷於戲弄彆人,我還沒說什麼,她忽然碰了碰我的脖頸,驚訝地說:“天啊,這是什麼新鮮出爐的痕跡,你這小傻瓜也不知道係好圍巾。”
我急忙把圍巾圍高了一圈,臉和耳朵也瞬間熱得冒煙了。
結果耳邊傳來了對方不正經的取笑聲,她興奮而誇張地揶揄道:“不打自招的小傻瓜,快跟我說說你們在火車上都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讓你這麼緊張。”
我哭笑不得,無話可說,憤憤地捶了她一下。
她捂著肩膀可憐兮兮地回頭,先跟丈夫凱文撒嬌:“她打我。”又對邁克遺憾地搖搖頭說:“瞧,她可不是什麼溫柔嫻靜的姑娘,以後您要多多容讓啊。”
凱文挑挑眉梢,寵溺道:“打疼了嗎?”
“可疼了,電影裡的人猿金剛也沒她有勁。”她噘嘴。
“那你不快回來,還黏著人家。”
“那是我心眼好,不怨她唄。”
在經曆了那麼多糾結痛苦後,與朋友久彆重逢,她明媚的笑容甚至讓我忘卻了此行的危險和目的,仿佛這是一場真正悠閒而歡樂的度假旅行,直到坐上汽車,明妮小聲與我說起計劃。
“下午貨車就會抵達,離開海關就安全了。”
我拿出留學申請和假造的身份證明說:“對接學校會幫忙開具臨時居留證,有了這個就可以穿越西國,從沿海坐船去伯納國了。”
西國與伯納隻隔了一條狹窄的海峽,海峽兩岸時常有遊客穿行,有時甚至不需要持出國簽證。
明妮接過文件,詳細翻看了一遍,點點頭說:“除了偽造的身份,我們還需要給孩子再準備一些東西,他們這麼小就離開故鄉和父母,寄宿到國外陌生人家中,長大後也許會忘記自己來自哪裡,父母長什麼樣子,至少給他們留下一個將來能與父母重逢的機會,哪怕機會很渺茫。”
“你已經聯係好伯納國願意幫助我們的人了嗎?”我問。
明妮說:“已經聯係好了,伯納國的菲利斯人有自己的團體和組織,他們會為這些孩子找到寄宿家庭的。”
“那我就跟孩子前往伯納,親自見他們一麵,確定孩子落腳後再回來。”我說。
午後兩點左右,凱文先生用一輛小貨車從火車站運回一個木箱,敲開封條後,小小的少年歡快地喊了一聲‘安妮女士’。
邁克把他抱出來,他跑到我麵前,深吸了口氣說:“太好了,我一直擔心您會找不到我,要是沒人救我出來可怎麼辦啊。”
我摸摸他的臉稱讚道:“你很勇敢。”
他不好意思但又很自豪地說道:“其實我挺害怕的,但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我都沒發出一點聲響,還有搬箱子的人搖晃我呢,我緊緊咬著嘴唇,安妮女士你一定要告訴大家,隻要安安靜靜的就絕對不會被發現。”
“好的,我會告訴大家,不過現在你一定又累又餓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