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巴不得我死!”
“我什麼時候巴不得你死!就因為我沒來看過你?誰叫你受了欺負也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逐漸爭吵起來,貝拉留著淚說:“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我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巴不得我死了,這樣就再也不用見到我了,你乾嘛來見我,還假惺惺幫我出頭,我就不走!死也死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你混賬!這種時候耍什麼小性子!”父親大罵道。
“不用你管!”
望著貝拉倔強的眉眼,父親深吸了一口氣說:“不行!你給我乖乖離開這裡,將來咱們還有再見的一天,留在這裡隻有死路一條。”
“再見?你還想再見到我嗎?那時候我們流落街頭,你卻趕我們出門,你根本就不想我活著吧!因為我是個野種,因為我不是你的女兒!”貝拉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父親愣住,沉默了。
就好像許久以來壓抑著的東西突然爆發,貝拉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蹲在地上抽抽噎噎著說:“我不用你管,你不是我爸爸,我也不是你女兒,我願意死在這裡,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走吧!”
一種羞愧混雜著傷感的情緒掛在父親臉上,他望著哭得一塌糊塗的貝拉,緩緩垂下了頭。
小時候,父親很疼愛我們,我還記得他把我們扛在肩頭的情景,他會帶著零食和小玩具回家,會驅趕欺負我們的野小子,他曾那樣疼愛貝拉,所以遭遇背叛的時候才會格外痛恨,他甚至把痛恨轉嫁在同樣遭到背叛的貝拉身上,哪怕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許多年過去了,那些讓我們痛苦的人或事漸漸遠去,仇怨也被時間磨平,然而遺憾卻如疤痕一樣深刻在那裡,讓人悵惘,讓人不知所措。
“我……我隻是沒有想到……”父親結結巴巴地說:“可是,你必須得走。”
“我不走!這裡是我的家,我的家人都在這裡,我再也不離開了,誰也不能趕我走。”貝拉那細膩柔軟的感情裡充滿了對家的依戀,她哭紅了眼睛,倔強地搖頭。
終於父親抬起了發紅的眼眶,淚水從眼角的溝壑流到腮邊下巴,他抬起袖子擦來擦去,聲音哽咽到說不出話來,我聽他低聲呢喃,似乎在說‘貝拉,我的貝拉’。
貝拉望著淚流滿麵的父親,一下子愣住了。
父親仍然在哭,他是那種傳統冷硬的舊式男人,從來暴躁衝動,不會說軟話,甚至當年母親離家出走,他也隻是摔摔打打,沒有見他哭過,而此時他哭得異常傷心,就好像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你走吧,我求你走。”父親抹著眼淚說:“是我不好,我……我對你……”
貝拉不再出聲,她默默地望著父親,淚水無聲滾落,像斷了線的珠子,打濕麵頰,終於她停下哽咽,擦擦眼淚說:“你真的還想再見到我嗎?”
“當然,我想再見到你。”
“可我一直在等你,你卻一直不來,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所以才不想見到我。”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我不敢想起你,想起你我就痛苦……”父親雙手抱住了頭,哽咽道:“我是你爸爸,可我又不是你爸爸,我想留下你,可我看到你就痛苦,所以我逃了,就是這樣……”
貝拉再一次崩潰大哭起來,撲到父親身上:“爸爸,爸爸,你原諒我了沒有,安妮原諒了我,威廉也原諒了我,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為什麼不來?”
父女兩人抱頭痛哭的時候,我也忍不住落淚,這才明白原來之前貝拉執意留在這裡,她是在等爸爸。
這天我們送彆了貝拉,她會在淩晨貨運車離廠前藏身在一輛汽車的夾層裡,然後按照既定路線偷渡出國,也不知這次分彆後何時才能再見,我們隻能祈禱,祈禱她一路平安,祈禱終有一天能重逢。
也就是這天,廣播上傳來消息,我們的軍隊占領鄰國布魯薩斯全境,鄰國總理宣布投降。勝利的消息一天24小時在廣播上循環播放,到處都能看到勝利遊|||行的隊伍,廣場上載歌載舞,歡慶的旗幟插滿大街小巷。
我知道邁克要回來了,這比什麼都令我開心,至少我每天擔驚受怕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
可是勝利的消息還沒傳回幾天,國家就再一次對外宣戰了,這次的對象是西國。
這一消息頓時讓國內輿論炸開了鍋,西國可不是之前收拾的那些小國,作為老牌戰爭強國,西國整體軍事實力相當強大,陸軍部隊裝備精良,武器數量和性能上也都超過普國,甚至海軍實力也十分強勁。最重要的是,西國富有強大,有著眾多的海外殖民地,也就是有著普國難以比擬的戰略縱深,上次戰爭時,普國就敗在了西國等聯軍手中,沒想到現在竟貿然向其發動了進攻。
雖然如此,國內輿論卻都持著積極的態度,似乎鐵了心要為上次戰爭的失敗洗刷恥辱,民眾士氣高漲。
我隨元首開會時,經常聽他們討論戰術,他們討論最多的就是‘快’,趁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迅速占領敵人的領地,這在之前幾次勝利的戰爭中得到了驗證,是十分行之有效的方略。
雖然有著各種各樣的預測,然而短短40天後,西國就傳來了投降的消息,一時震驚了國內外。
西國投降得也未免太快了點吧。
國內陷入一片歡騰,廣播上稱讚著軍人的英勇,以及西國的懦弱和怯戰,一時間,大家似乎覺得我們的軍隊是無敵的,簡直戰無不勝,連西國都毫無抵抗力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