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發覺(2 / 2)

來了這麼幾天,他還是頭一回看傅恒陽抽煙,可看他嫻熟的架勢,顯然,並不是第一次抽。

“早就抽了。“

傅恒陽苦笑一聲,抬手用拇指抓了抓額頭:“當時剛從家裡出來,心裡頭亂的很,那時候抽根煙能讓我保持冷靜。”說著,他從口袋裡翻出煙盒,遞給高付俊:“要不要來一根。”

高付俊立刻後退一步,全身的毛細孔都在拒絕:“不了不了,小美不喜歡這個味兒。”

“我去看看小美醒了沒有。”

說完,便直接扭頭跑了。

白芙美確實醒了,看見高付俊進來了,就膩歪歪的伸手,高付俊連忙湊過去,白芙美本來想撒個嬌抱一下來著,結果他一靠近,身上的汗味兒就傳了過來,頓時往裡一滾。

“你身上好臭,快去洗澡。”

高付俊:“……”

“很臭麼?”他低頭聞了聞肩膀:“還好吧,就是有點汗味兒。”

白芙美重重的點頭:“對,就是汗味兒不好聞,你快去洗澡吧,走了一天不難受麼?”

高付俊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洗澡,等他洗完了出來,白芙美已經起來坐在了院子裡,手裡拿著蒲扇一邊拍蚊子一邊乘涼。

“今天去參觀了感覺怎麼樣?”

高付俊洗了澡,白芙美才拍拍身邊的凳子,讓他坐下。

“隻覺得我那個小廠子和人家差的還遠啊,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有規劃了。”

白芙美點點頭,並不覺得驚奇,高付俊在她眼裡一向是能乾的,再說了,能被白振華看重,又能和白文旻這個未來大亨說道一塊兒去的人,那是肯定差不了的。

見白芙美不問了,高付俊反而有點不樂意了:“你就不問問什麼規劃?”

白芙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工作我也不懂,不過我相信你就是了。”

這種被無條件信任的感覺,真是令人愉悅。

“你說的對,信任我就對了。”

高付俊結果白芙美手裡的扇子,替她扇風:“說起來,你今天一天在家都做了些什麼?”

“認識了一個小朋友。”

白芙美興奮的將今天自己用圍棋欺負周漠北小朋友的事告訴了高付俊。

高付俊有點哭笑不得。

倒不是覺得下圍棋不好,隻是覺得白芙美用圍棋欺負一個小朋友,也確實有點勝之不武了,不過:“人家屢戰屢敗還能繼續堅持下圍棋,看來這孩子挺倔啊。”

“倒不是倔,就是很有韌性。”

白芙美想到他做的那些數學題,是真的高深。

高付俊摸摸下巴:“有韌性好啊,這年頭,隻有一腦袋紮進去,才能成功。”

“對了,剛剛恒陽跟我說,楊城那邊的醬菜更有名,我打算和他一塊兒去看看。”

“羊城?你要回去?”

白芙美直接聽岔了。

“不是,此揚城非彼羊城,是蘇省的一個市,從海城這邊坐大巴車,大約五六個小時就到了。”明明是剛剛才從傅恒陽那邊聽說了,高付俊此時卻已經仿佛規劃了很久的樣子:“你的腳受了傷,寶妮正好也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學習,我和恒陽兩個人過去就行了,你們就留在這兒吧。”

“……這麼快,什麼時候去,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白芙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行程給整懵了。

“過幾天再去,這兩天我和恒陽還約了幾個廠子去參觀呢。”

因為他們是正兒八經的京城大學生,想要進廠子參觀還是挺容易的,所以他們在來的第二天,就把想去參觀的廠子全都跑了一邊,約好了時間上門去參觀。

一聽還有幾天呢,白芙美這才鬆了口氣。

又過了一夜,白芙美的腳好多了,不需要再去周大夫那邊揉腳了,楊寶妮已經能夠完全勝任上藥的角色,高付俊和傅恒陽依舊往外跑,這一次,倒是將楊寶民給扔下了。

白芙美在家一等也不來,二等也不來的,最後沒辦法,乾脆讓楊寶民去喊周漠北。

不一會兒,周漠北就抱著兩盒棋子,楊寶民這是抱著大木頭棋盤,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來了。

“白姐姐。”

周漠北進了門,有些拘謹的喊了一聲。

這是他頭一回到彆人家玩,有點手足無措。

楊寶民的性格和劉貝貝挺像,都是有點自來熟的,他嫌手裡的棋盤重,又見周漠北站在門口磨磨蹭蹭的,乾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裡頭拖,一邊大喊道:“大姐,表嫂,我把周漠北給帶回來了。”

楊寶妮從裡麵出來,一巴掌拍在楊寶民的手背上:“你要死啊,沒見你把人家拖得都快摔倒了。”

楊寶民回頭看看有些狼狽的周漠北,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他走路那麼慢啊。”

說著,他將手裡的棋盤給放在了茶幾上。

白芙美看著棋盤,詫異的扭頭看向周漠北:“你今天還想和我下棋?”

“嗯。”

周漠北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我覺得這個很有趣。”說完了,愣了一下,然後又趕緊的補了一句:“比五子棋有趣多了。”

那肯定有趣多了,因為也難多了。

“行吧,隻要你不怕輸就行,不過,你今天作業寫完了沒?”

白芙美可沒忘記,周大夫那個嚴肅的小老太太,對周漠北的學業可是相當的看中的。

“寫完了,隻是有幾題不是很會。”

周漠北從棋盤下麵摸出作業本來:“我就順便帶過來,想讓白姐姐和楊姐姐教教我。”

白芙美接過作業本,看了看題目,又遞給了楊寶妮,楊寶妮看了眼頓時笑了,扭頭看向楊寶民:“寶民,小北才上四年級,他有幾道題不會,你教教他。”

楊寶民愣了一下:“我教?”

“對啊,我和寶妮都是大學生,教四年級太過大材小用了,我看了題目,更適合你。”

白芙美對著想說話的周漠北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楊寶妮也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對。”

楊寶民滿臉狐疑的走過來,接過作業本,再看看周漠北,抿了抿嘴:“行吧,你跟我過來。”

周漠北老老實實的跟上去。

不一會兒,就聽見那邊傳來哀嚎聲:“為什麼你們四年級的題這麼難?”

“哈哈哈哈哈——”

白芙美直接捂著肚子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楊寶妮咧咧嘴:“該,讓他這些日子心都跑野了,也得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楊寶民被四年級的小屁孩周漠北的作業給暴擊後,確實急迫了許多,平時也不出去浪了,也不鬨著要跟高付俊他們出去考察了,一個勁兒的在家看書。

最重要的是,他還發現,周漠北是真的聰明!

有時候楊寶妮給他倆講課,他還雲裡霧裡呢,周漠北已經開始寫習題了,最重要的是,正確率還挺高,這讓楊寶民緊張極了,隻能刻苦學習,深怕自己趕不上周漠北的進度。

為此,他還私下裡偷偷跟楊寶妮說,辛虧到海城來了,否則豈不是一輩子都不知道,人家城裡孩子學得居然那麼深?雖然恢複高考才兩年,可現在考試卻是越來越難了,錄取的人數也是越來越少。

這要是一直蒙在鼓裡,說不定到最後渾渾噩噩的連省內大學都考不上。

周漠北倒是沒有楊寶民這樣急迫的心情,他自己知道自己,他學的課本是奶奶特意找來的初中課本,他本來想告訴楊寶民的,可白姐姐讓他不要說。

雖然知道這樣不地道,可是看著楊寶民崩潰的樣子,其實還挺好玩的。

過了幾天,高付俊和傅恒陽踏上了去往揚城的大巴車,白芙美的腳也恢複了,隻是走路的時候,還會有點陰惻惻的疼。

可能是因為感激她們帶著周漠北一塊兒玩,周大夫還給配了一幅藥,貼在腳踝成,雖然是大夏天,可腳丫子暖嗬嗬的,彆提多舒服了。

“以前我學醫的時候,我大姐也是崴了腳,我那時候就試著配這個藥給她敷,結果她說特彆舒服。”

周大夫說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眉宇間滿是懷念:“所以這一貼藥,就一直就這麼配著了,這麼多年來,用過的人都說不錯。”

白芙美翹著腳,看著周大夫,有些奇怪的問:“周大夫是海城本地人麼?”

“怎麼?”周大夫回頭看她。

“就……覺得您的口音有點怪怪的,雖說您說話和本地人已經很像很像了,可我就覺得,你這口音……好像還有點兒京城那邊的味道。”

周大夫楞了一下,隨即笑道:“這麼多年來,倒是你頭一個說我口音不對的。”她歎了口氣:“是用詞吧,有時候我用詞確實是北方那邊的詞彙,我結婚前,是京城人。”

“怪不得呢。”

白芙美這才恍然大悟:“我說你這口音不對勁兒呢。”

楊寶妮也在旁邊若有所思,是不是的開口無聲的說一句,似乎也想聽聽自己說話是不是也帶口音的。

“這麼多年都沒能改掉,我這骨子裡,還是京城的根兒。”

周大夫笑笑,伸手搓搓自己的膝蓋:“不說啦,這輩子是回不去咯。”

“為什麼回不去,想回去就回去唄。”

白芙美托著腮看著周大夫:“就算現在回不去,以後肯定是能回去的,到時候你也帶著小北去京城玩兒,到時候我帶你們爬長城,看升旗儀式去。”

周大夫搖搖頭:“我這情況,是回不去的,街道辦事處那邊是不給開介紹信的。”

白芙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意思。

“唯成分論很快就會淘汰掉的。”

白芙美不在意的擺擺手:“我以前可是跟著我爺爺下放過的,要是按您這說法,我豈不是也來不了海城?”

這下子輪到周大夫詫異了。

她沒想到,眼前的姑娘居然也跟著家裡人下放過。

“那就借你吉言了,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回去看看,尋找我的家人。”

周大夫沒有多問下放的事,而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白芙美本想問問家人的事,可又一想,這年頭,遭了災的人那麼多,聯係不上也是常有的事,隻要人還活著,總有見麵的一天,又何必追問惹人煩惱,也就沒再多問。

周漠北這些日子,是真的快樂。

不僅有差不多大的朋友(楊寶民),還有兩個溫柔好脾氣的大姐姐陪自己玩,就連奶奶,也多了許多笑容,對他的學習也很滿意。

這一天,周漠北在白芙美這兒和楊寶民玩的激烈了些,小孩子的身體受不得累,到了傍晚這會兒,直接趴在台階上就睡著了。

也辛虧天氣不太好,正好是個陰天,否則的話,臉蛋子都得烤熟了。

“你們快忙晚飯吧,我送他回去。”

就在白芙美和楊寶妮商量著到底是把他叫醒,還是抱著他送回家睡的時候,去了揚城的傅恒陽和高付俊回來了,高付俊衣服也沒換,直接彎腰將周漠北給抱了起來。

周漠北這樣居然都沒醒,還用手臂圈住了高付俊的脖子,勒的緊緊的。

高付俊說完,就抱著周漠北往周大夫家的小院兒走去。

等到了院子門口,高付俊敲了敲門,很快,周大夫就開了門。

“小北睡了?”周大夫詫異極了,連忙伸手:“高同誌,我來抱吧。”

“不用,我抱著進屋吧,還是有分量的。”

高付俊可不敢讓周大夫抱周漠北,老大夫本來就有點瘸,要是一個不好,連人帶孩子摔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周大夫也知道自己的情況,連忙帶著他往裡走。

最後來到房間裡。

高付俊小心翼翼的把周漠北給放在了床上,然後站直了身體,下意識的掃了掃屋內的裝飾,結果……就看見了一個頗為眼熟的東西。

周大夫正彎腰給周漠北脫鞋,沒注意高付俊。

高付俊就這麼走到五鬥櫥邊,目光專注的看著上麵的相框。

隻見相框裡,有一張三個女人的合影。

最中間的那個,是個穿婚紗的女人,身後的兩個年輕姑娘都溫婉的笑著。

讓高付俊感到驚訝的不是彆的,而是中間穿婚紗的女人,和白芙美的姨奶奶周淑麗女士長得很像,再仔細看,站在後麵,靠左的姑娘臉上,也有周淑賢的影子,而右邊那個……應該就是周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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