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廠長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這都快指著他的臉罵了。
但是他能回懟麼?
不能,眼前這個老頭,並不是手握方子的普通人,而是一名退休的老乾部,他當年帶的屬下,如今都身居要職,更彆說,人家家裡還有人呢。
離開了二廠,回了家。
白振華還是有點生氣,高付俊瞧著倒是還好。
不過……
“商標必須得拿回來。”
白振華抬手摸摸自己的腦袋,之前他可沒聽說什麼龍鳳酒。
“這肯定的。”
高付俊想也不想的點點頭:“但是怎麼拿還得想想辦法。”
話是這麼說,但還真沒什麼頭緒,他畢竟不是黑心腸的人,喜歡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人,他已經做好商標實在要不回來,先用百家酒的名字出品,再滿滿圖謀白家酒商標的事了。
可誰都沒想到,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家這邊還沒相處對策,二廠那邊倒是先鬨起來了。
二廠目前來說,效益還是可以的,廠裡有好幾個品牌的酒,有賣的好的,自然也有賣的不好的,而白家酒在廠裡麵,則是屬於中等,銷售量不好不壞,說是支柱項目也沒錯。
這廠裡的工人呢,因為拿的是死工資,乾多乾少都一樣,再加上官僚主義嚴重,不少小領導偷偷摸摸的把自家人給安排進了廠,這些人素質參差不齊,本身沒什麼本事,做了學徒工,拿的工資卻和老師傅一樣,老師傅自然是心中不滿,教手藝的時候也存了私心。
有人心存不滿,有人滿不在乎,也有人有心無力。
可釀酒這東西,是能隨便對待的麼?這是要入口的,一個不好就容易把人給吃壞了。
這次出事的就是三號倉庫,有兩個千公斤級彆的酒桶裡麵的酒,發生了變質反應,開桶的一瞬間,酸味衝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不是酒廠是醋廠呢。
重大事故牽扯出了一係列的問題。
調查組入廠調查,很快查出了好幾個蛀蟲,發現這群人不僅以權謀私,更是貪汙**,公器私用,鄭廠長這個做領導的,以前都隻覺得手下這些人隻是有些私心,卻沒想到整個廠子竟然隻有他一個蠢貨。
他雖然沒有原則性錯誤,最後卻還是因為監督不力,受到了處分。
按理說這事兒到這兒就算是結束了。
可偏偏……
事情越鬨越大了。
二廠的工人罷工鬨事了。
為什麼?
因為發工資的事。
自前幾年合同法頒布後,就陸陸續續有工人被勸內退,這還是小範圍的,可從去年起,東北那邊就有一大批的工人被迫下崗,風聲傳到京城這邊來,自然是人心惶惶,工人們每天入睡前都在恐懼第二天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酒廠雖然一直都沒有下崗的事發生,可時常拖欠工資,也著實讓人惱火。
這年頭,誰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是家裡的頂梁柱,拿的工資那是要養家糊口的,這廠子困難他們也知道,隻要廠子還在,工資遲就遲點兒,反正不會少,早晚都會發。
可這次調查組調查處的結論,卻宛如一滴水落入油鍋裡,瞬間炸開了。
好啊,原來廠子不是沒錢,而是被那些無良領導給貪汙了啊!
那他們為廠子著想做什麼?
趕緊要工資!
於是罷工堵在財務門口要工資的一幕就發生了。
高付俊再次見到鄭廠長的時候,就發現他整個人都變了,若說之前他還是一副領導模樣,身上還帶著官架子,如今他卻是滿臉憔悴,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頹然。
“你這是去哪兒?”白振華疑惑的看向高付俊。
“小美下午的火車,我去火車站接她去。”
高付俊揚揚手裡的車鑰匙:“正好小玨和瑤瑤托兒所馬上放學,順便去接一下她們。”
“小美回來啦。”
白振華一聽到孫女回來了,那表情瞬間就變了,連忙擺擺手:“快去快去。”
“欸,我就走。”
高付俊又和鄭廠長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小跑著出了門,背影寫滿了高興的去接自家媳婦兒去了。
“他這是……”鄭廠長沒想到自己都登門了,高付俊居然還是出了門。
“他去接我孫女兒去了。”
白振華沒多說關於白芙美的事,而是拿起水壺給他麵前的茶杯添了點茶水:“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方子,是我們白家的根,白家酒這個名兒雖然不再屬於我們白家,可這方子,必須留在我們白家。”
鄭廠長搓搓臉,苦笑一聲:“您誤會了,我不是來買方子的。”
他倒是想呢。
但問題是……廠裡沒錢了啊。
“嗐,我實話和您說吧,現在就算您願意賣,我這也買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