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爺?”
“您不會連文平府的郭爺郭景山都不知道吧,
這位爺可是豪富,在文平府至少有二十多家鋪麵,城外的田地數以千計,府裡的大官都是他家的常客,聽說在各地都有買賣,在京城都有鋪麵,認識不少達官貴人。”吳阿三說起郭景山變得眉飛色舞起來,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嘴裡滔滔不絕地學說聽來的傳說。
郭景山,江安義心頭一動,這個名字好象在哪裡聽過,猛然一驚,想起來了,這個名字出現在銀牌內絲巾上,江安義清晰地記起“文平府郭景山”六個字在紗巾的偏上處,自己當時還想是不是跟郭胖子家是親戚,後來旁推側擊地探聽過不是,才放下心。
難道是自己殺死齊開山的事泄露了,元天教找自己報仇來了,江安義越想越怕,沾染上這個怪獸,不死也得脫層皮。
吳阿三見江安義有些出神,訥訥地停住嘴。
江安義回過神來,又問:“‘公雞’長什麼樣?他是誰的手下?和郭爺有什麼關係嗎?”
“‘公雞’長得五大三粗的,說話老是伸脖子,所以大家叫他‘公雞’,他是誰的手下我就不知道了。”吳阿三費力地想到,“好像有一次我聽他手下
的青皮提過什麼‘黑爺’。‘公雞’是什麼東西,憑他也想結交郭爺,一個在天下,一個在泥裡,隔得太遠了。”
江安義又問了幾句細節,然後將銀子拋給吳阿三,吳阿三千恩萬謝地走了。
坐在屋內想了半天,江安義越想越不安,如果真的是元天教的話,郭懷理的性命難保。江安義再也坐不住,出了門,牽了木炭,來到兵器鋪,選了把牛角尖刀,又到成衣鋪買了身黑色的勁裝,放在包中,然後騎著馬出了西城。
按照吳阿三指點的方向,江安義看到了通濟橋,通濟橋不遠有處農莊,出出進進的非常熱鬨,江安義不敢靠近。剛到午時,江安義看到前麵不遠處的大樹下露出淺黃的酒招,騎著馬走了過去。
聽到響動小二迎了出來,將木炭係在店外的竹竿上,熱情地招呼江安義裡麵坐。店內隻有一桌客人,小二殷勤地問江安義吃什麼?江安義哪有心吃東西,隨便點了兩個菜,盤算著該如何向小二打聽消息。
隻聽隔壁桌的客人講:“我剛才從莊上過,看
到莊子裡正往外運糧食,一車接一車,足足裝了三四十車,聽說要賣到西邊去。”
小二端著菜過來,接嘴道:“那些糧食算什麼,這方圓百十裡都是郭大爺的田地,他家光糧倉都有好幾囤。”
江安義有了主意,匆匆吃過飯,騎著馬過了通濟橋,前麵有個村子。村頭那家的院中晾曬的粗布衣服,江安義幫忙收下自己穿上,將身上的衣服塞進裝勁裝的包袱皮裡,本想順手係在竹篙上,又怕出事,乾脆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係上。村子旁邊是山林,將木炭放在林中深處,包袱係在木炭身上。
拍拍木炭,讓它自己吃草,江安義在地上打了個滾,經過農田時撈了點泥抹在臉和衣服上,自覺跟農人的形象差不多了。趕到農莊時莊內正往外趕車,亂糟糟一團。江安義低著頭,趁人沒注意,溜進了莊內。
江安義挑人少的地方走,想撞個人問問情況,前麵有個小跨院,在竹林深處,來到門外側耳傾聽,靜悄悄沒有人聲。
推開虛掩的院中,一股檀香獨特的香味撲鼻而來,是香堂。江安義剛想離開,門外響起馬蹄聲,正奔香堂而來。院中三間屋,正中是香堂,兩邊的耳房鎖著,江安義竄入香堂,四處一掃,正中供奉著老君,兩側無處可掩藏。
馬車停在門外,院門推開,腳步聲響起,江安義情急生智,一貓腰竄上供桌,藏在老君像後。
“這死胖子,真夠沉的,累得老子一身臭汗。”說話聲音由遠及近,“咚”的一聲,什麼東西扔在地上。江安義偷偷地探身張望,香案前衝著兩條大漢,腳下放著一個麻袋,正在扭動。
“黑爺剛才吩咐了,讓我們將這胖子處理掉,就埋在香堂後麵,趕緊的,彆惹黑爺生氣。”說話那個漢子伸長著脖子,費勁的樣子。
“公雞”,江安義心頭一喜,看樣子麻袋裡的應該是郭懷理了。萬幸自己來得早,要是真到三更天換人,恐怕郭胖子早死了。
“這大白天的,彆讓人看見,等天黑吧。昨晚忙了一夜,先吃點東西打個盹,三更天還要結果那個
姓江的。”另一個人一手提著個袋子,說話間從袋中掏出幾個油紙包打開,燒雞、鹵肉,還有七八個饅頭。
兩人盤腿而坐,公雞撕下條雞腿,邊吃邊道:“黑爺說了,晚上那姓江的如果真帶了銀子來就歸咱倆了。青皮,有了錢哥請你上醉花樓樂樂去。媽的,這麼乾,要是有壺酒就好了。”
“前麵送糧招待莊客,我去瞅瞅去,看看能不能順壺酒回來。你少吃點,等等我。”青皮站起身,出了院中。
香堂隻剩下公雞一人,好機會,江安義一抬腿,老君像飛出,重重地砸在公雞身上,還沒等公雞反應過來,寒光一閃,公雞慘叫一聲,胸膛被尖刀刺穿。
幸好兩人吃東西的時候嫌麻袋誤事,遠遠地放在壁角。江安義上前解開麻袋,裡麵正是郭懷理。郭胖子嘴裡塞著破布,看到江安義,眼中流淚嘴中“唔唔”。
江安義急忙掏下破布,伸手替郭懷理解開綁繩
,幫著他活動活動血脈,好半天郭懷理才在江安義的摻扶下站起來。
“快走。”江安義低叫道,拉著郭懷理正在出門。院門一開,一個聲音傳來:“黑爺,您請。”
青皮和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