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正當壯年,拜閣入相亦是可期,能與大人同出澤昌書院,是晚生之幸,書院之幸。”
一通馬屁拍得馮刺史笑聲連連,一旁坐著的欣菲暗中鄙視,這個江安義年紀輕輕,拍馬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
寒喧一通,馮刺史開始問案:“江安義,昨夜晚間你在何處?”
來的時候江安義已經得知原由,從容不迫地應道:“回大人,晚生昨夜與幾位好友在客棧中飲酒,初更時分才散,接著就安歇了。”
馮刺史又問了幾句,看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目光望向欣菲,意思是她是否有什麼想問的?
“江安義,你可會武功?”欣菲出語驚人。
江安義已經知道欣菲是龍衛大人物,對她懷著深深的戒心,小心地答道:“晚生喜歡拳腿,後來又蒙洪信大師指點,算是會點武功吧。”
上次在安陽府江安義現了洪信大師給的護法木牌,知道欣菲對洪信大師很是尊敬,所以有什麼事都
往洪信大師身上推。果然,欣菲微笑道:“洪信大師功夫深不可測,你能得他相傳,福緣不淺。”以目示意馮刺史,她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馮刺史越看江安義越順眼,笑道:“安義,晚間老夫在問晴樓設宴,為你引見德州名流,以儘學長之責。”
江安義連忙恭聲道:“大人栽培之恩,安義沒齒難忘。”
江安義當然不能讓馮刺史破費,早早來到問晴樓付了定金,又到平安竹藝店借了幾名機靈的夥計幫著迎客,小東家高中了解元,店裡的夥計殷勤萬分,一個個爭先恐後,要是能被小東家看上,選為親隨,以後可就跟著一起榮華富貴了。
問晴樓,懸燈結彩,燈火通明,德州馮刺史今晚在此宴請新科解元江安義,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誰不羨慕。酉時剛過,問晴樓前就開始有車馬出現。迎賓的夥計穿著簇新的衣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門前迎客。
請柬百金難求,原本隻有一百來份,除去府中的大小官員和名人逸士,剩下的請貼不多了。文平府中的富商不少,這次宴會對他們來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即便與太守和江安義搭不上話,能認識到彆的貴人也不錯,讓子侄們見見場麵,認識幾個朋友,對他們的將來也有好處。
劉逸興早早來到,幫著江安義迎客,隻看他跟每個來客都談笑風聲,江安義深幸自己請對了人。趙 南仲也來了,在樓中與人寒喧,四個月不見,趙舉人胖了不少,紅光滿麵,看來活得很滋潤。
戌時剛到,樂聲高昂起來,馮刺史帶著州府的官員陪同著欣菲小姐一起來臨。鼓樂聲中,侍女提燈前引,問晴樓黃老板親自引路,馮太守與江安義攜手並行,在眾人簇擁著走進樓內。
一排排紅燭在銅鏡的反襯下散發出迷人而亮麗的華彩,一股淡淡的清香彌散在空氣之中,地板擦拭得鋥亮,四處的立柱下分散站立著數十位年輕美貌的女侍,一個個斂眉含笑,恬靜柔順。
屋內擺放著十六桌酒席,巧妙地屏風和輕紗相隔,正中一張二十人坐的烏木大桌,上麵羅列著金碗玉碟象牙筷,說不儘地奢華。馮太守和江安義等人落座,眾人各尋座位,侍女們像彩蝶般地穿插伺候,不一會,熱氣騰騰的酒菜上桌了。
馮太守站起身,輕咳一聲,問晴樓內安靜下來,隻聽到馮太守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回蕩:“今日馮某在此設宴,為諸公引見新科解元郎江安義,諸公舉杯,為江解元賀。”
江安義連忙起身,謙讓道:“小子不敢當,此杯當為太守壽,為在座諸公壽。”
眾人哄然而飲,樂聲起,“祝賀筵開,畫堂深映花如繡。瑞煙噴獸,簾幕香風透。一點台星,化作人間秀。韶音奏,兩行紅袖,齊勸長生酒”,正是江安義在安陽王壽宴上寫的《點絳唇》,將“祝壽”改為“祝賀”,一樣唱來,一樣風流。
“安義,你這首《點絳唇》唱遍大江南北,今日歡宴,不妨再留下一段佳話。”馮紹鈞滿含深意地
看著江安義,如果江安義能在自己為其揚名的酒宴上做下首繪炙人口的詩詞,那自己的名聲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長者命,不敢辭,容安義略思。”聽聞江安義要做新詞,眾人安靜下來,齊齊地注視著江安義,等待著。
“平山欄檻倚晴空,山色有無中。手種堂前垂柳,彆來幾度春風?文章太守,揮毫萬字,一飲千鐘。行樂直須年少,尊前看取此公。”
“好”,喝彩聲轟響,馮紹鈞更是高興得滿麵通紅,舉杯道:“安義,老夫承你勝情,縱老夫今生寂寂,也會因你此詞名留千古。來來來,老夫敬你一杯,謝過你的吉言。”
欣菲默誦數遍,星眸閃爍,滿是佩服地看著江安義,嬌聲喚道:“好詞,不愧江南詞少之名。樂起,且待奴家為馮刺史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