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登高望遠(2 / 2)

變臣 宇十六 5076 字 9個月前

江安義想了想,笑道:“國公爺登高望遠,欲窮千裡目,請更上一層樓。”

這馬屁拍得清新脫俗,不同凡響,眾人無不欽佩,不愧是江南詞少,拍馬的功夫也超人一等。

申國公哈哈大笑,用手相招道:“江安義,上前來,與老夫同上層樓。”少年人吃癟,怒哼了一聲

,自顧自地跑著上樓去了。那白袍書生有些著急,向申國公以目示意,申國公微微點頭,書生提襟追了上去。

申國公攜著江安義的手,兩人並步上樓,能和偶像人物並肩而行,江安義有點小激動。申國公和藹地問了幾句閒話,江安義一一作答。

一口氣來到三樓,放眼望去,遠處的城樓與之相對,如同兩個巨人相視無語。措水與洛水交織如帶,大片的良田有如棋格,江山如畫,眾人放眼望去,一時忘語。

鳳山突兀,四周沒有阻擋,風來烈烈,拂動江安義的衣衫。王克明沉默地站在一旁,雙眼幽深地望著遠處,斜陽照在他的金冠上,熠熠生輝。

那少年在白袍書生的陪伴下走了過來,對著江安義道:“此情此景,你有何感想?”

申國公回過神來,笑道:“登臨高處,美景入眼,胸懷大暢,安義可有佳句?”

江安義正豪情激蕩,聞言朗聲答道:“會當淩

絕頂,一覽眾山小。”

申國公眼中暴射出兩道亮光,高聲喝道:“好,好一個‘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來人,取酒來。”

從人用托盤端上來兩杯酒,申國公抬手將盤擊落,斥道:“蠢才,取壇來。”

一手托著一個斤許的酒壇,王克明笑問道:“安義,能飲否?”

江安義被申國公激起滿腔豪情,接過酒壇,慨然應道:“請。”

兩人舉壇,金黃色的酒液順喉而下,火辣辣地灼燒感,來不及吞咽的酒液順著下巴淋漓而下,灑落在前襟。眾人屏息,看著兩人豪飲,唯有豪飲才能配得上那句詩的豪情。

王克明拋掉手中的空酒壇,狂笑著撕開衣襟,露出滿是傷痕的上身,手拍欄杆,慨然而歌:“本為貴公子,平生實愛才。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西馳丁零塞,北上單於台。登山見千裡,懷古心悠哉。

誰言未忘禍。磨滅成塵埃。”

身邊的衛士拔刀在手,擊柱相和,望遠樓內,一同慷慨悲歌。少年人看著伯父放浪形骸,如癡似狂,卻露著彆樣的豪邁,眼中不知不覺一片晶瑩。熱,灼熱,江安義覺得自己快要燃燒起來,呼吸的空氣都帶著滾燙的溫度,胸中有一股火焰要噴發出來,要和著天邊的雲霞,將整個世界點燃。等王克明歌罷,江安義扯著嗓子嚎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望遠樓,若個書生萬戶侯。”

不知是誰先被江安義的豪情感染,輕聲地跟著唱和,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滿樓齊唱“男兒何不帶吳鉤”,一遍又一遍,直到夕陽映紅了眾人的臉,直到飛鳥在樓外盤旋,和著唱聲飛舞。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激昂,一切蠅營狗苟在歌聲中消散,這一刻,所有的人都被自己,也被他人深深地打動。

少年人的臉上已經敞滿了淚水,這個臭書生,惹得自己居然哭了,隻是為何這眼淚不是悲傷,滿是

歡暢。

皇城內宮城外往東不遠,有條綠柳蔭蔭的街巷。入口處有座醒目的牌坊,四柱三樓石雕而成,上方刻有“塚宰總憲”四個大字。白袍公子騎著馬從牌坊下悠然而過,前麵的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二個大字“相府”,兩座石獅子雄踞在階旁。

這座相府是鄭德宗時由毅親王府改建,已經曆經六朝。昭帝晚年厭政,獨寵中書令崔玉生,在崔玉生的建議下合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為一,稱政事堂,設丞相總攬政務,統領百官。後崔玉生弄權,致使元天教叛亂,崔玉生被貶,而丞相製卻一直保留了下來。

白袍公子在門前下馬,有人從階前奔下牽住馬,輕聲稟道:“相爺吩咐,少爺回來後直接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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