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試前比試(1 / 2)

變臣 宇十六 5638 字 9個月前

已經是定更天了,段次宗坐在燈下看書,其妻程氏在另一旁補衣,燈下無言,偶爾視線交會,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屋門外的犬吠聲不斷,大女兒段依萍揉著眼睛從側屋出來,睡眼惺忪地問道:“爹爹,大黃和小黑是不是病了,怎麼叫個不停?”

程氏放下手中衣,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將女兒摟入懷中,安慰道:“大黃小黑沒事,是你爹爹有事。”

段依萍道:“爹,你有什麼事?能不能讓大黃小黑不叫了,吵得我和弟弟都睡不著了。”段次宗一兒一女,女兒九歲,兒子六歲。

段次宗愧疚地放下手中書,笑道:“爹爹這就去將大黃和小黑關入犬舍,你安心睡吧。”衝妻子使了個眼色,程氏牽著女兒回了房。

段次宗走了屋門,天已經黑了,沒有月色,四

處一片黑暗。來到門口解下大黃和小黑的繩索,兩隻狗親呢地撲到他的身上,段次宗親呢地在狗頭上揉弄著,正要帶著兩條狗進宅。

突然,大黃和小黑扭轉頭,衝著胡同口叫起來。胡同口亮起一盞燈籠,飄飄忽忽地移動過來。段次宗一皺眉,天都這般時分了,怎麼還有人蹲守在門外。

“段郎中,你的家好難進啊。”

“誰?”聽語氣不像是學來行卷舉子,段次宗警惕的問道。

燈籠高高揚起,照在來人的臉上,一張紅通通的臉龐,鋼針般的胡須,濃眉大眼,有幾分麵熟。

“你是?”

“哈哈哈,段郎中貴人多忘事,十五年前鳳山上的故人,怎麼忘記了?”

“你是寧護衛。”段次宗驚喜地叫起來,“您怎麼來了,快請進。”

段次宗隨手將狗拴在院中,肅容延客。

一桌兩椅,靠牆的書櫥,數條板凳,靠牆堆放著些雜物,將屋內變得狹窄起來,燈光不亮,四處看上去都黑乎乎的,寧護衛四處打量道:“段郎中的住處可夠清貧的,這宅子該不會還是租的吧。”

段次宗燒水煮茶,笑著應道:“比起當年,已經強上不少,段某知足了。”

聽段次宗語出摯誠下,寧護衛暗暗點頭,接過段次宗遞來的熱茶,放在桌上,笑道:“當年的公子讓我傳句口信給你,‘拿出當年的銳氣來,睜大眼睛替朕看著這次會試’。”

段次宗聞言撲通跪倒,口稱“臣領旨”。

十五年前,段次宗參加會試,與友攜遊鳳山,登望遠樓。段次宗書生意氣,指點江山,直言官吏腐敗,兼並田地,魚肉百姓,引起旁邊的一位富家公子注意,上前與之攀談。

另一些權貴子被段次宗言語所刺,出言極儘譏諷,富家公子出言相幫,引發群攻。

其中一人冷笑道:“今日登此樓者皆是名門之

後,那些無名鼠輩滾下樓去,此處無你們的立足之處,汙了這鳳山望遠樓的清風。某家拋磚引玉,公子我盧玉風,出身河東盧氏,家父四品兵部侍郎。”

盧玉風剛得意洋洋地說完,有人緊跟著大聲道:“晚生黃天實,關陽黃氏,家祖三品太府寺卿,家父五品禦史中丞。”

權貴子一個個揚眉得意,言辭刻薄如刀,身邊的好友一個個離開,段次宗身著布衫,在一群華服環繞中,衣不勝寒。在一個個權貴子充滿鄙視的目光中段次宗麵色蒼白,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旁邊伸過一隻手握住他冰涼的手,那個投緣的富家子環視著眾人,高聲道:“孤名石方真,當今太子,家父大鄭天子。”

聲如鐵石,諸人拜倒在地,又驚又怕。段次宗同樣跪倒在地,耳旁聽到太子的聲音:“段次宗,你且好自珍重。”當年太子帶著兩個護衛,其中一人就是這位寧護衛,今天的左威衛大將軍寧滔。

段次宗從當年的回憶中醒過來,自失地笑道:“一晃十五年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寧將軍。”時間如逝,當年的太子成了天子,護衛成了大將軍,自己以為這段往事已經被忘懷,從未與人提起過。

“我老寧倒是常看到你”,寧滔喝了口水,笑道:“你來往宮中時,我在殿邊幾次注意到你,隻是皇宮執守責任重大,不好叫你。”

寧滔停了片刻,回憶著天子交待的話,徐徐地道:“萬歲一直沒有忘記你,這些年你官運不通,萬歲是有意壓著你,看看你在困苦之中是否還能堅守德行。萬歲讓我傳句話,‘朕甚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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