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義”,馬友直一愣,追問道:“可是今科狀元江安義,三元及第江詞仙。”
江安義有些得意,自己的名聲看來真不小,隨便什麼鄉野之地都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錯,正是江某。”
馬友直驚喜地上下打量著江安義,笑道:“人說江狀元天縱其才,不過十八歲就三元及第,今日有幸見到江狀元,馬某之幸也。唉呀,剛才那首詩經江狀元續作,可是身價百倍,我可得留作家傳之寶。僮兒,快取杯來,我要敬江狀元一杯。”
江安義不好拒絕,隻得與馬友直乾了一杯。馬友直問道:“我聽說江兄弟到仁州來清仗田畝,怎麼有空到杏花觀中遊玩,喔,我明白了,明查暗訪,江兄弟是來林陽縣暗訪了。”
江安義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應。馬友直來了精神,笑道:“江狀元,不瞞你說,我是林陽縣的縣
令,能在此巧遇你真是緣份,你我找處安靜的地方聊聊。”
沒想到遇到那位空殼馬縣令了,江安義很詫異,聽石頭爺爺說過這位馬縣令被李縣丞架空了,難怪大白天跑到杏花嶺來飲酒作詩了。
在道觀中借了間靜室,馬友直苦笑道:“江兄弟,我的狀況估計你也聽說過了,說來慚愧,我這個縣令被縣丞架空,除了這個僮兒,身邊沒有一個親近人,連出行都得自己騎驢。”
江安義微笑不語,不置可否。
靜了片刻,馬友直開口道:“江兄弟來我林陽縣清仗田畝,著實勇氣可嘉。仁州之地林陽縣最為複雜,不光有伯府,還有李家,江兄弟想要有所建樹恐怕很難。”
“不錯,馬兄說的極是,安義正為此煩惱。”江安義聽馬友直的話中有話,仿佛有所指,連忙接口問道:“不知馬兄可有什麼良策?”
“良策,哈哈哈哈,馬某被人擠兌得寸步難行
,早就想出口惡氣。不是馬某誇口,這兩年多我遊遍林陽縣,對李家侵占田地之事一清二楚,江兄弟你我如能攜起手來,定然各有所得。”
馬友直滿含深意地看著江安義,話說的很明白,馬友直要對付的是李明善,借助江安義清田副使的身份查出李家侵占田地之事,李明善倒了馬友直便能重掌大權。
江安義沒有猶豫,笑道:“何樂而不為。”
兩人撫掌大笑。
馬友直低低地聲音道:“我將李家侵占的田地暗中記錄在冊,安義你可以將之帶給餘大人,隻要按冊查實,李明善罪責難逃。”
話語中透著殺意,可是江安義的目的不是對付李明善,即使能將李明善拿下,將林陽縣李家侵占的田地還回,對於整個清仗事宜來說意義不大。江安義要借李明善翹動李家的勢力,尋機將李家侵占的田地清查清楚,順道將毅勇伯府的事也一並解決。
想了想,江安義道:“馬兄,我也打聽過一些
消息,毅勇伯府侵占的田地最多,不知馬兄可有記錄。”
馬友直像看傻瓜一樣地看著江安義,半晌才道:“江兄弟,毅勇伯府不是你我能動的,馬某還想著多活幾年,我勸江兄弟最好也當作不知。”
道不同也,室內陷入沉寂。
江安義開口打破沉寂,道:“馬兄,我想了個辦法,你將那冊子交給我,我派人送給餘大人,約好日子讓他帶人前來林陽縣清查。不過,光有這冊子還不太穩,還要設個套,讓李縣丞正好在那天動手腳,大人你不妨主持一下公道,把事情鬨大,這樣李縣丞就沒有借口了。”
“還是安義想得周到。”馬友直笑道。兩人竊竊私語,在靜室中完善了陰人方案。
馬友直興衝衝地下了山,他和江安義商量的計策定然能將李明善套得死死的,自己二年多的悶氣就要一吐為快,想想都痛快。江安義目送馬友直下山,嘴角綻出一絲冷笑,馬友直得知的計劃隻是一部分,
江安義設下了一個大大的套,他不光要抓蚌,還要抓住那隻會飛的水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