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箭。”要射中一個在移動的物體很難,更何況那東西隻有雞蛋大小。江安義端起杯茶遞給許昌化,笑道:“許兄神射,安義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姐夫”,一聲清脆的呼喚響起,一個碧玉年
華的少女從花園左側的月亮門洞探出身子張望了一下,看到江安義,羞澀地縮回了身子。
“是彤兒啊。”許昌化大聲叫道:“你姐到清虛觀燒香去了。正好,來射幾箭,看看箭法進步了沒有。”
聽了許昌化的話,那少女大大方方地走了過來,對著許昌化和江安義飄飄萬福。江安義拱手還禮,見彤兒紅潤的臉龐,嬌俏的鼻子,兩隻眸子有如清泉,亭亭而立,青春活潑。仆人換上一張小巧的彎弓,彤兒將袍袖紮好,長發咬在嘴中,俏身長立,颯爽英姿。
秋季的花園免不了凋零之像,而彤兒站在那裡,有如一株初春發芽的楊柳,又像春日裡的朝陽溫暖明澈,讓花園平添了許多色彩。
許昌化注意到江安義眼中閃過的驚豔之色,心中卻暗暗地歎息,既是為了江安義也是為了彤兒,這場會麵其實早有安排,隻是被安排見麵的兩個人都蒙在鼓中。
認識彤兒的時候她還是八歲的小孩,一晃長成
大姑娘了。這丫頭脾氣與自己相投,小時候經常磨著自己帶她去騎馬、釣魚、打獵,她的箭術還是跟自己學的。看著有模有樣瞄準的彤兒,許昌化嘴角綻出一絲微笑。
許昌化的笑容隨即收斂起來,這丫頭性情剛烈,如果被她知道李家和自己在利用她拉攏江安義,後果堪憂。自己都乾了些什麼,許昌化厭惡起自己來。
弓開、箭出、弦響,恰巧一陣風刮過,將魚鰾高高蕩起,“篤”的一下,箭射到了牆上。
彤兒彎彎的柳眉皺起,撅起小嘴道:“不算,怪這風。”說完又搭上一隻箭。箭出,再次射了個空,彤兒氣呼呼地把手中弓一丟,惱道:“姐夫,你這弓不好。”
許昌化“嗬嗬”地笑起來。江安義也不禁莞爾,被少女嬌惱的神態所吸引。
看到姐夫和江公子笑話自己,彤兒的臉微紅,眼珠一轉,嬌聲道:“我的箭術是姐夫你教的,我射的不好就是姐夫你教的不好。江公子,你笑話我,那肯定是箭術高明,請你指教一二。”
江安義被彤兒的話噎得啞口無言,尷尬的笑容凝在臉上,隻好將求助的眼神投向許昌化。許昌化捉狹地衝江安義笑笑,然後一本正經地道:“彤兒你說得好,江公子文武雙全,遇高人豈可交臂失之,此乃天賜良機,彤兒你可要用心向江公子學習。”
彤兒俏皮地笑道,應了聲“是”,眨巴著大眼滿是崇敬地望著江安義,許昌化心中暗笑,這丫頭又在捉弄人了。
江安義沒法,隻得硬起頭皮到弓箭架上選了一幅弓,試了試拉力,覺得合適。許昌化目光一凝,那是一石半的弓,沒有上百斤的力氣根本拉不來,沒想到江安義一個書生,居然力氣不小。
停身站好,江安義彎弓搭箭瞄準,魚鰾在風中來回搖蕩,根本無法瞄準。耳邊傳來彤兒的聲音,“江公子,我手中的茶都快涼了,你怎麼還在瞄準啊。”
江安義心想,聽天由命吧,頂多讓彤兒笑話一通自己,手一鬆,箭如流星直射向魚鰾。
說來也巧,同樣是風,剛才將彤兒的目標吹飛
,而此刻卻將目標送到江安義的箭下。“啪”的一聲,羽毛四散,眾人驚得目瞪口呆,江安義自己也呆住了。
好半晌,彤兒才拍手叫好,不好意思地道:“原來江公子真是高人啊,剛才是彤兒冒犯了,請公子莫怪。”
江安義心中暗自得意,天助我也,口中謙虛道:“僥幸僥幸。”此刻連許昌化也摸不清江安義的底細了,莫非這江公子真是高人?
正要開口相詢,一個仆人急慌慌地闖了進來,向許昌化稟道:“許爺,張大爺沒了。”
“什麼?”
“張府剛才派人送信,說張大爺懸梁自儘了。”
“誇嚓”,茶壺摔到了地上,跌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