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義暗自慚愧,自己要是開弓的話,八成要射空,豈不是露了“神射手”的餡,嘴中應道:“你都射了五隻兔子,我就不射了。待會我射隻野雞下來,飛斑走兔就全有了。”
馬蹄聲響,野鳥聽到聲音老遠就飛走了,哪裡會等他們近前。
彤兒沒有猜到江安義的詭計,佩服地看著他道
:“飛鳥可比兔子難射多了,姐夫射中的機會都不多。”
出來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眾人有些乏了,一路沒有遇到野雞,彤兒有些不甘心,用馬鞭指著不遠處的村子道:“咱們到那裡打尖休息一下,下午繼續打獵。”
村頭多半都有酒家,方便過往的人。老板兼夥計見來了客人,連忙笑著迎出來,殷勤地招呼眾人入內。鄉野小店,東西不多,臘味野菜,加上打的兔子,還算豐盛。
江安義盤算著,看樣子彤兒姑娘是不打算輕易放過自己了,要不自己胡亂射幾箭,看看老天會不會幫忙。一甩臉,看到村邊的路上,有兩個農人扛著鋤頭歸家,年輕的像是李世成。
揉揉眼,沒錯,是李世成。江安義歉意地衝彤兒道:“彤兒姑娘,我遇上個故人,前去問候一下。”
看到江安義笑著衝自己拱手,李世成的臉白了
一下,緊接著紅起來。將鋤頭放在地上,李世成整理了一下衣服,端端正正地衝江安義回禮。
“世成兄,這是怎麼了?”江安義按捺不下好奇,問道。
“成兒,這是你朋友,請到家中敘話吧。”李來和在旁邊插言道,兒子回來有幾天了,總是悶悶不樂,難得遇到朋友,說不定能開心些。
“原來是伯父,安義失禮了。”江安義恭敬地向李來和行了一禮,道:“今日同友人前來打獵,不便前去拜訪,明日小侄定當前去拜望。”
閒話了幾句,李世成吞吞吐吐,像是有難言之隱,道旁不便多談,江安義問明住處,約定辰時,與李世成話彆。
出來混總要還的,既然充了神射手就要獻醜,江安義連射兩箭走空後,隻得向彤兒承認,那日自己射中魚鰾靠的是運氣。
彤兒愣了一下,看著江安義一臉尷尬,“咯咯”地笑出起來,滿天的白雲都變得明媚起來,江安義
發現自己的心也隨著笑聲在飄蕩著。
安齊元府,清仗使臨時的衙門。
元家是安齊縣大戶人家,元府五進的院落寬闊舒適,餘知節帶著一百名官兵住進去絲毫不覺得狹小。元老爺季昭興高采烈地帶著家人住到了城外的農莊上,能和清仗使拉上關係,怎麼看也不會吃虧。
入夜,整條街都變得冷清下來,百姓都知道清仗使大人住在元家,門前還有四名持槍的兵丁在站崗,沒事那會到這門口來找不自在。
後門下馬,門前有兩名兵丁,事先得到過吩咐,看過江安義手中的令牌,兵丁牽馬放行。進到門裡,有人在此迎候,帶著江安義穿廊過門,來到正屋前,示意餘大人在裡麵等他。
江安義整理衣襟,在門前大聲稟道:“餘師,我來了。”
屋內一片明亮,餘知節背著手在一幅地形圖前查看。聽到腳步聲,餘知節轉過身,江安義看到餘師麵色沉重,鬱鬱不樂。
“安義,這幾日你打聽出什麼消息了嗎?”餘知節沒有客套,直接問道。
江安義騎著馬十裡八村的轉過,可是隻要聽到他提田的事,對方頓時住口,用警惕的眼神盯著他,這幾日,可以說毫無收獲。
“安齊縣被李家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餘知節歎了口氣,道:“今日下午李明德來見我,暗示能拿出二千頃的地來,讓我體麵收場,將來李家還有回報,甚至暗示助我登上戶部尚書的位置。”
江安義沒有做聲,他知道餘師的性子剛毅,絕不可能答應李明德的要求。
“良寬的死讓我痛心,也讓我警醒。”餘知節換了話題,嚴肅地對著江安義道:“安義,你要多加小心,李家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狗急跳牆,不知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你還是搬到衙門來住吧。”
江安義心頭泛起暖意,道:“餘師放心,我會小心的。今日見到個故人,我想從他嘴中了解一下李家的情況,過兩日再說吧。”
餘知節見江安義主意已定,不再相勸,師徒兩人說了下其他縣的情況,除了林陽縣,其他各縣都不容樂觀。餘知節愁眉緊鎖,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沒有告訴安義,那就是已經有流言傳來,一些清仗副使被人拉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