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積善堂內燈火通明。
李師友居中而坐,白發蒼蒼在紅燭下分外醒目,深陷的雙眼射出兩道寒光,咆哮道:“一群廢物,上千人抓一個人都抓不住,哪天誰對我的人頭有興趣,怕也就是順手摘了去。”
薑健站在師傅陳洪明的身後,臉上現出不豫之色,自己師徒身為山莊的客卿,負擔著保衛山莊安全的責任,李家主的話簡直就是在打自己師徒的臉。
老者的額頭青了一塊,腦袋中依舊“嗡嗡”作響,聽聲音還有回響。聽到李師友發怒,陳洪明拱手道:“李兄,陳某慚愧,一時不查著了道,以至於讓賊子逃脫。李兄放心,隻要賊子敢於踏入山莊一步,老夫定叫他有來無回。”
李師友的臉色和緩下來,道:“陳兄勿怪,老夫一時氣急,言語不當之處還請見諒。薑賢侄,你與那賊人照過麵,可曾看清來人的麵目?”
“六尺開外,年歲不大,估計不到三十,臉上抹著黑灰看不清相貌,據他自稱姓齊,是誤入莊內。”薑健回憶道。
李家立業三百餘年,成為十大世家之一自然少不了仇家,李師友迅速地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姓齊的仇家,沒想到。
屋內李氏家族的重要人物都來了,陳洪明站起身道:“老夫還須靜養,李兄如果沒有什麼吩咐的話,陳某告退。”
帶著薑健出了門,還沒出院子,就聽到屋內李師友的吼聲再起,看來此次莊中進賊真把李師友氣壞了。究竟是什麼人,陳洪明在腦中將自己知道的高手過了一遍,不滿三十的高手沒幾個,跟今夜來人都不像。
薑健連提了幾個人都被否定,道:“師傅,各門派的精英多多少少會有些耳聞,如果此人師傅你都不知道,那應該不是江湖中人。”
師徒對視一眼,眼光都露出駭色,如果不是江
湖中人那隻有一處可能,龍衛。
趁李師友喝水的功夫,李明德道:“能夠打敗陳洪明師徒,恐怕不是一般的賊人,我李家何時招惹了此等人物?”
“啪”,李師友重重地將茶杯一墩,麵色沉重地道:“江湖中人不可怕,無非是為財,給他點錢就能打發,我隻怕是龍衛來人了。”
“啊”,驚呼聲四起。李師友怒道:“瞧你們的熊樣,要殺頭還輪不到你們。平日裡欺男霸女個個是英雄好漢,關鍵時候恨不得能把頭縮進褲襠裡,氣死我了。”
李師成見眾人噤若寒蟬,仗起膽子勸道:“大哥,也不能怪他們,李家風平浪靜了幾十年,大家也是猝不及防,一時亂了手腿。”
李師友歎了口氣,無力地擺擺手,道:“亞聖曾雲: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李家安樂的太久了,此次大難如果能避過,或許是家族重興的機會。”
看了一眼滿堂子孫,李師友疲憊地吩咐道:“
除了老三,明德、明性,其他人都回去歇息吧。多用點心,不要光想著吃喝玩女人,李家垮了,你們怕是連飯都要不到。”
眾人亂紛紛地行禮離開,積善堂內安靜了下來。
“泡濃茶來。”李師友吩咐道。褐色的茶水入嘴苦澀,李師友覺得精神振作了些。
看了看身旁的三弟和兩個兒子,李師友雙眼重現寒光,冷冷地道:“今夜之事給李家敲響了警鐘,數百年來有不少世家消亡了,宜田的章家子弟如今在大街上為人拉車,這個坎如果過不去,我李家的衰亡也不遠了。”
“大哥,不至於吧,隻不過是個小賊,依我看,多半是些偷些財物。”
“蠢貨,如果是偷東西的小賊,來積善堂乾什麼?你不知道李家重要的東西都放在和善堂。能打嬴陳洪明的小賊,恐怕還沒出世呢。”
李師成挨了罵,低頭不語。李明德駭然道:“
父親,莫非真如你所猜,是龍衛中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