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不會錯。”
堂內死寂,粗重地喘息聲分外清晰。
“哐當”一聲碎響,召回幾人的魂魄。李師友站起身,滿頭白發飄散,像隻老獅般地怒吼道:“瞧你們魂飛魄散的樣,我死了李家怕是要完了。明德,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如此膽識讓我怎麼放心將李家交到你手中。”
李明德“撲通”跪倒在地,道:“父親息怒,當心身體,孩兒並非膽小怕事,隻是在想該如何應對。”
“說來聽聽。”李師友坐回椅子,示意李明德起身。李明性急忙上前扶起哥哥,老爺子對大哥不滿,李明性既驚又喜,或許成為李家家主自己並非全無希望。
李明德陰沉著臉道:“如果父親猜測是真,那李家絕不能坐與待斃。先前父親說先等等看已經不再適宜,請父親寫信給明行和明益,讓他們聯係其他世
家,在朝堂上發聲,爭取讓天子收回聖命,最壞也要讓清仗使在年前回歸京城。”
李師友點點頭,道:“明日我就派人去送信。”
“朝中發動,州裡也不能坐等,讓族中人散布清仗使意在加賦加稅的謠言,爭取各處都有人鬨事,讓各縣無力清查田畝,操作得好的話,餘知節怕升官不成反要貶職,能去了這瘟神,朝庭清仗田畝就要變成空話。”
李明性是彤兒的父親,家裡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手中權錢大了,自然多了些想法。聽到大哥所說的話,李明性暗暗將想當家主的念頭散去,大哥能在眨眼間就想出兩條毒計,要是用來對付自己的話,還不像捏死隻臭蟲,還是家和萬事興。
“往京城送信事關重大,我親自跑一趟吧,京裡有什麼風吹草動我立刻讓人送回來。”李明性站起來道。
李師友欣慰地嘉許道:“明性能去最好,隻要
你們兄弟齊心,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為父甚慰。”
李明德繼續道:“拉攏清田副使的事是老五在做,讓他加大力度,能度過此次難關些許錢財不算什麼。江安義與冬兒的婚約也要儘快宣揚出去,讓他投鼠忌器,不敢針對李家。”
“有個屁用,彤兒跟我說,冬兒隻不是許給江安義作妾室,一個小妾能讓江安義投鼠忌器?”李明性顯然知道些女兒的心思,憤然道。
李明德眉頭一皺,思索片刻道:“如此說來江安義恐怕是為了保護李來和一家,把李來和一家看好,不準他們出莊,這步閒棋說不定什麼時候有用。對了,莊內就麻煩三叔了,加強警戒巡視,另外讓陳洪明師徒駐到積善堂來,家族的根本要護牢。”
李師成在侄兒麵前不敢拿大,點頭應是。
“安齊是李家的根子,餘知節在安齊縣,安齊縣的安定是關鍵。寧國慶三天二頭往我這跑,說是餘知節逼得緊,他快發瘋了。嗬嗬,這幾年我李家的銀子少說也送了他幾千兩,吃飽了想不乾活可不成。”
“明天我就去安齊縣,一是找餘知節套套近乎,明確說給他退二千畝地,再順道提提他的得意弟子與我李家聯姻之事,看看他什麼反映;二就是見見縣太爺,讓他明白餘知節可能逼得他做不成官,而得罪了我李家,怕是連命也沒有了;三來安娘說許昌化病了,我去看看他,關鍵時候可不能起二心,這縣城內的事還得靠他把控。”
一席話透著濃濃地殺機,李明性暗自打了個寒顫,平日裡看大哥像尊菩薩,關鍵時候露出的麵目可不比廟門前的金剛差。
李師友滿意撫須,伸手去拿茶,才醒悟過來茶杯被自己摔到了地上。李師成連忙起身倒上杯茶奉上。
喝了口茶,李師友道:“為父常說處險境要靜心,看來明德你比為父做的要好,今夜是我沉不住氣了。明德,你能處亂不驚,完全可能勝任家主了。年底祭祀時,老夫將宣布由你續任家主,老夫也該享幾年清福了。”
李明德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父親行了個禮,雖是早已注定的事,落到實處,李明德心中還是有些驚喜。
“為父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告訴你,一人力薄,眾人拾柴火焰才高,李家要傳承興旺,族人是根本。現在李家麵臨困境,身為家主不能光靠自己解決問題,要依靠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族人,李家是族人的李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明德恭身應是,李師成和李明性坐不住,也站起身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