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縣令暗挑大拇指,高,實在是高。江安義震得張口結舌,這樣也行?
“黃員外,本官問你,昨夜賊人入宅,可有人看見,可瞧清賊人模樣?將詳細經過描述一遍。”
“稟大人,賊人搶走箱子我家中有不少仆傭都看到了,大人可以傳喚他們作證。昨夜一更天時分…”
黃新青繪聲繪色地描述起家中遭賊的情形,盧縣令不時地追問,聚精會神地破起案來,有意將劉玉善和江安義晾在一旁。
任國強眼珠轉動,不時地找江安義說上幾句,查顏觀色,想探探風向。劉玉善聽到箱子是賊人到黃家搶來的,也把驚疑的目光投向江安義。
清查田畝案朝著搶劫案的方向順利發展著,黃新青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得意,盧知縣的心情越來越放鬆,一場大劫眼看就要化為無形。
江安義上前一步,打斷盧縣令和黃新青的表演,道:“盧大人,還是先問一問這箱中五百四十三頃地吧。”江安義將箱中的暗契加總了一下,得到了這個數據。
五百四十三頃,雖然黃新青說是被管事蒙敝,但這麼大的數額顯然是說不過去的,甚至是黃家幾代以來積累的結果,黃新青作為家主不知是不可能的。
盧縣令略有些尷尬,問黃新青道:“黃員外,你這五百多頃地的暗契是怎麼回事?”
“大人,黃某已經說過,是受蒙騙,原已打算將暗契退回,該交的稅賦一律補上,該罰的款認罰。
”黃新青知道蒙混不過去,很乾脆地認帳。
盧縣令很高興,能清出五百多頃地,再加上些其他的田地,興國縣清查出六百多頃田地,自己的功勞跑不了,滿意地笑道:“夫子雲‘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我會讓人算清你所欠的稅賦,屆時通知你來繳稅。”
任國強搶功道:“為了讓嶽父大人交出暗契,晚生可沒少相勸,甚至住進嶽父家中,日夜相勸。”
滿堂皆被任國強的話放倒。
盧縣令抽抽著臉皮,皮笑肉不笑地道:“任副使之功,盧某定當向餘大人稟報。”
“且慢,暗契居然在大人手中,我想請問一句,是誰送給大人的,賊人可曾抓到,我府中失竊的物品何在?請大人明示。”黃新青損了一筆大財,不想輕易罷休,緊咬著被盜不放。
盧縣令也想給江安義和劉玉善一個下馬威,省得兩人在縣裡搞風搞雨,弄得自己如坐針氈。想到這
裡,盧縣令問道:“劉副使,這箱子從何而來?”
劉玉善隻得望向江安義。江安義原本就沒打算輕易放過,特彆是任國強,不將此無恥之徒法辦簡直辱沒江榜的聲譽。早起已作安排,江安義目示項敬堅。
項敬堅大踏步來到大堂正中,手舉龍衛牌向四周示意。看到項敬堅手中的龍衛牌,黃新青麵如死灰,自己抓住遭賊不放看來是弄巧成拙,如此想來那薑健定然是發現了來人是龍衛,才嚇得不告而彆,可恨、可惱。
盧縣令麵如土色,在公案後再坐不住,戰戰兢兢地站起身。龍衛的職責是巡察緝捕不法之徒,監察百官行事,四品以下官員可以先行捉拿。黃新青還驚動不了龍衛出手,很有可能是李家,該死的薑健,龍衛不會是跟蹤他來的吧,可憐我做了倒黴的池魚。
任國強又驚又妒,驚的是龍衛到場此事難以善了,妒的是餘大人對學生真好,派龍衛隨身護衛,人
比人氣死人了。
項敬堅神采飛揚,道:“查黃清青有意隱匿田產,對抗清仗衙門;盧光祖貪贓枉法;任國強辜負聖恩,勾結不法之徒,收授賄賂,知法犯法,實不可恕。”
關於任國強的論斷當然是江安義所定,任國強當即一翻白眼,暈倒在地。盧光祖也站立不穩,跪倒在地,黃新青在三子的摻扶下,勉強站立。
項敬堅繼續道:“此三人暫且收押,等待州府公文處置,興國縣務由縣丞蘇允歡暫代。”
三封快報二明一暗,分彆寄往清仗使衙門、州府衙門和龍衛州統府。
興國縣西城門,一輛馬車匆匆地駛出,車廂內薑健麵色蒼白,傷勢隻是暫時壓住,回到李莊後請師傅出手才能徹底驅散胸口的熱意。
龍衛出手的消息要立即告訴家主,還有個疑問盤旋在薑健的腦海中,房中出手的那人是誰,飛身上
房之時自己驚惶間一瞥,那人像是江安義,難道那夜夜探李莊的人會是這個年輕的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