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飄揚,石方真騎在黃膘馬上,一馬當先,帶著身後盔明甲亮的騎士向著草原深處進發。從草叢中、林木間、溝壑旁、山洞裡驚出無數走獸飛禽。大鄭皇帝皆從小習武,石方真的弓馬功夫不差,彎弓搭箭,一箭將數丈外奔跑的野鹿射倒。三軍搖旗喝采,
齊呼萬歲,石方真也感覺自己英明神武,高高揚起手中長弓向三軍示意。
石方真縱馬騎射了半個時辰,感覺有點力疲,帶著太子和文武隨從回到行宮休息,這個時候,參加秋狩的衛隊開始分散開來,分工合作包抄獵物,開始了十六衛之間的角逐。
因為跟隨大隊人馬出動,江安義沒有騎木炭,而是騎著一匹溫馴的花馬老老實實地跟在太子身邊,和其他文臣一樣,規規矩矩地跟著。其他人心中揣摩著秋狩賦,準備著晚間向天子彰顯才華。
江安義在馬上悶悶不樂,自打知道了欣菲的下落後,反而一籌莫展,總不能跑到並州無量山中找人吧,真是知道還不如不知道。
太子石重偉騎著匹小馬,拿著張小弓,躍躍欲試,隻是力弱,射出的弓箭不足二丈就落了地。太子左右衛及諸率府虛設,僅有東宮衛隊千人,由朱易鋒任衛隊長,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軍階,朱家人的起點就是高。此刻,朱易鋒銀甲長槍隨侍在太子身邊,緊
張地注視著周圍,防止意外的發生。
臨時的歇息地建在高坡之上。石方真屹立在坡頂,看著十六衛的兒郎們如狼似虎,圍熊射虎,驍勇無比,油然生出一股豪情,轉臉問身旁的利漫:“二王子,我大鄭軍騎比汝大漠狼騎如何?”
利漫臉色古怪,半天應了句:“尚可一觀。”
利漫身旁的侍衛長安跋冷笑道:“此等騎射,頂多能與我大漠女子相較,比十餘歲未成年男子尚有不如。”
石方真色變,身旁的左衛大將軍寧滔怒斥道:“大言不慚。”
安跋“嘿嘿”怪笑道:“中原有句話叫做‘是馬是騾拉出來看看’,比試一下便知。”
石方真心頭一動,北漠騎射稱雄於世,他真想看看到底強在哪裡,比大鄭諸衛高出多少。於是,石方真笑著對利漫道:“二王子,既是秋狩,不妨讓你的護衛們也放鬆一下,也讓朕看看北漠的騎射功夫。”
利漫向身邊的安跋點點頭,安跋呼哨一聲,今日前來的百騎兒狼騎分出半數五十騎,如水銀瀉地般向草原深處流敞而去。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石方真自認十六衛弓馬嫻熟,配合默契,但當五十名金狼騎入場,十六衛的表演成為了笑話。同一隻驚飛的鳥雀,十六衛尚在張弓,狼騎隨手命中;相距差不多的獵物,狼騎必然領先一步;更不用說狼騎在馬背上隨意動作,或挪或閃或避,如同長在了馬背上一般。狼騎入場不到半個時辰,馬背上很快堆滿了獵物,而十六衛明顯不如。
石方真越看麵色越沉重,安跋對著寧滔冷嘲道:“這位將軍,你看我北漠的騎射如何?”
陪侍在石方真身旁的諸衛將領集體失聲,五十名狼騎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大大地打擊他們的自信心。利漫、安跋及其他狼騎麵帶得色,一臉嘲弄。
朱太尉一身輕甲站在石方真身側,從狼騎出發
到現在一直沒有發話,見眾人神情沮喪,老太尉哂然笑道:“聽說北漠最精銳的部隊稱為狼騎,從四十萬控弦之士精選組成,不過二萬五千之數,而這二萬五千之數又有金狼、蒼狼和黑狼之分,其中最精銳的金狼不過五千之數。雖然沒見金狼騎標誌,但是這些狼騎所佩彎刀刀鞘上有金飾,應該就是北漠最精銳的金狼騎了。”
安跋傲然應道:“老將軍,你的眼光很利,不錯,這些兒郎都是草原的雄鷹,比起中原人強出太多了。”
眾將聽到狼騎不過二萬五千人,而金狼騎更隻有五千人,臉色緩和了些,石方真臉上的烏雲也散了些。
朱太尉繼續道:“萬歲,狼騎雖然驍勇,但我大鄭城堅器利,並不輸於狼騎。俗話說寸有所長尺有所短,由於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我大鄭實不必與北漠在騎馬射箭上相較。至於其他,老臣晚間再與萬歲分說,萬歲勿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