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開始出現紅色的朝霞,無邊的草原在輕風吹拂下有如溫柔的碧波,當第一縷陽光擠破雲層,碧波翻起了金浪,無數的野花在陽光下綻放,豔若天邊的朝霞。江安義勒住馬,陶醉在壯觀的美景中。
“可以放開我了吧”,懷中的緹珠掙紮著,江安義醒悟過來,跳下馬,將緹珠放了下來。跑了至少三個時辰,人和馬都累了,該休息一下了。
江安義昨夜從南門出了王庭,沒走多久就拐向西,草原無邊無際,雖然是夜間,也不用擔心腳下的路。身旁時不時傳來馬蹄聲,應該是烏施大汗派人在跟蹤自己。
天亮了,江安義在高處放眼四望,並沒有發現人影,那些追蹤的人不知藏在何處,而危險感一直沒有消失。無意間,江安義抬頭看天,見五十丈高的天空中,有一隻雄鷹在頭頂轉圈翱翔。
鷹,江安義想起北漠人會馴鷹,用來打獵、追蹤,報送軍情,看這鷹劃著圈飛翔,分明就是以自己
為圓心,顯然是在向人報告自己的位置。
江安義奔向馬,從馬背上取下弓箭。緹珠的手腿都被綁著,此刻坐在草坡邊,看到江安義取弓箭想射鷹,譏諷道:“草原上隻有射雕手才可能射到雄鷹,敖羽是冰海人送給父王的鷹中之王,你還想射它,不自量力。”
聲音又嬌又脆,就像不遠處的鳥兒鳴叫,婉轉動聽。江安義微微一笑,看來緹珠居次懂得鄭語,而且學問不淺,不自量力用得多好。江安義答應烏施三天後放人,在這三天裡,要從緹珠的口中探知北漠大致的地圖,要了解漠族人的風俗習慣,這樣才有機會化裝成大漠人順利脫逃。
要想從緹珠嘴中探聽消息,敵對的關係肯定不行,要改善關係就不能綁住緹珠,而不綁住緹珠就要防止她逃跑,為了打消緹珠逃跑的念頭,就看接下來的一箭立威了。
江安義前腿曲,後腿繃,身子後仰,手中弓箭斜指向天。緹珠滿臉不屑地道:“彆裝模作樣了,快來給我解開綁繩,我要方便了。”
風,溫柔地從耳邊吹過,江安義再一次感覺精神飄離而出,周圍的一切變得如此清晰,空中那隻鷹矯健的雄姿在腦中盤旋,甚至能感覺到風從那張開的翅膀間穿行而過的輕嘯。
空中的氣流舒緩地壓下,那隻鷹張開雙翅向著箭指的方向滑翔而來,顯然它也沒有把下麵瞄準的弓箭放在心中,在鷹的眼中這麼長的距離足夠它輕鬆地避開射來的箭,甚至它可以用自己的雙爪抓住箭。
江安義在心中計算著箭和鷹的速度,細微地調整地手中弓的角度,猛一鬆手,箭如流星般飛出,箭尾的羽毛發出灼燒的臭味,箭身貫注了炙熱的真氣。
箭,超出了常規速度,顯得有點突兀,留給敖羽反應的時間變短了,猛一拍翅,敖羽偏開飛行的方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箭離鷹身已經不遠了。敖羽發出一聲尖銳的唳叫,探出雙爪斜著抓向利箭。
箭雖被牢牢抓住,但餘勢不減,敖羽被箭帶著側翻了身子,失去了平衡。連連拍打羽翅,恢複平衡後,敖羽鬆開了箭,發出淒厲的唳叫,雙爪被箭身附著的真氣燙傷。
敖羽在天空連續發出幾聲悠長的唳叫後,轉而向東飛去,消失在天際。
“天啊,你居然傷到了敖羽。”緹珠睜大了眼睛,看著從空中飄落的幾根鷹羽,驚詫地道。
江安義收起弓,疲憊感從心頭湧起,剛才那箭花費了不少心神,結果還算差強人意。緩步來到緹珠身邊,緹珠用驚恐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鄭人,不算難看的樣子,怎麼會是從地獄中冒出的魔神。
“居次,我鬆開你的綁繩,你不要亂跑可好?”江安義邊伸手去解繩索邊溫言道:“剛才那一箭你也看到了,百丈之內你是逃不脫我手中的利箭的。”
繩子被解開,緹珠活動了活動手腿,脹 紅著臉道:“你背過身去。”
江安義明白,笑著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叢,那裡盛開著紅的、黃的、藍的花朵,足有半人多高。緹珠解決完問題後,透過花叢向江安義處張望了一下,那個鄭人還算君子,背著身一動不動。
緹珠悄悄地挪動腳步,往遠處溜去,剛邁動兩腿,耳邊就傳來江安義的聲音:“居次,不要亂跑喔
。”
撅著嘴,緹珠用手拍打著花朵,腿踢踏著草地不情願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道:“我餓了,有什麼吃的?”
江安義也餓了,解開馬背上的行囊,裡麵鼓鼓囊囊裝了許多吃食,居然連銀壺、銀盤、杯子這些食具都有,看來大汗生怕女兒受了委屈。當江安義擺好食物準備開吃時,緹珠不滿地道:“沒有奶茶,怎麼吃東西?”看來這個居次夠刁蠻的,難伺候。
不遠處有河,江安義取出銀壺,又翻出火石生火,水開後沏茶。緹珠坐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江安義忙前忙後,突然笑著道:“你們大鄭的男人真能乾,連生火、煮茶都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