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兒”,石慶光打斷了石方珪的遐想,叮囑道:“為父前往齊州,你一個人在京中要多加留意,重方、重平性子浮躁,留在京中惹事生非我把他們帶到寧陵去,重暉性情平和、多加磨礪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石方珪扶著石慶光在鋪了錦墊的石凳下坐下,笑道:“父王保重身體,京中事務有我不用掛懷。”
石慶光點點頭道:“你行事沉穩我不擔心你,京中馬上有變,你不要心急,看準了再動手。京中產業剩下不多,若是缺錢送信來,我派人送給你。天子好奢華,能用錢換來的東西彆省著。”
“是”,石方珪道。自家的產業分為兩塊,京城占了六成,齊州等地的田產占一成,還有三成是對西域的商貿,此次京中產業六至七成變賣送進了內庫,剩下的產業仍有三四十兩兩的出息,足夠石方珪在京中花用。
彆酒苦澀,難入愁腸,飲過三杯明月香,石慶光戀戀不舍地啟程前往齊州寧陵封地。
往西去的官道三條之多,另一條官道上,洛王石重仁率隊前往並州武陽府。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石重仁滿麵笑容,恨不得策馬如飛,離京城越遠越好。往前衝出一段後,石重仁圈馬往回跑,他身邊的護衛暗暗翻白眼,這位少年王爺真是精力充沛,來回折騰的沒停,要知道這是官道,路兩旁是農田,哪裡有獵物供洛王打獵。
石重仁策馬來到劉太妃的馬車旁,問道:“娘,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車簾掀開,露出劉太妃平靜的臉。看見兒子滿頭大汗,劉太妃忍不住責備道:“仁兒,這一路上你跑個沒停,眼下天氣還涼,萬一著了風怎麼辦,此去並州路途遙遠,娘不累,我看你倒是要歇歇汗了,到前麵亭子歇腳。”
莊鬆偉在後麵的馬車,不時地掀開簾子看一看前麵的馬車,並州雖遠,卻少了皇城的宮牆,天地自寬,能跟在劉太妃身邊遠去並州,此生何求?放下車簾,莊鬆偉的露出溫柔的笑容。
長橋,兩岸的垂柳已經冒出新芽,望柳樓上,兩王對坐望著遠處的石橋,橋上車水馬龍,樓中食不甘味。寧王舉起麵前的酒杯道:“重傑,此一彆不知是否還有再會之期,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飲完這杯酒,你我叔侄彆過。”
石重傑起身道:“王叔一路平安。”
“你也多多保重。”兩人酒杯一碰,各自飲儘。
石重傑目送寧王帶著大隊過了石橋南下,轉身又回了望柳樓。今日望柳樓被他包下,樓中掌櫃、夥計都被趕到了廚房,侍女都是王府所自帶。馬遂真一臉沮喪地跟在石重傑身後上了樓,他被天子命為楚安王傅,陪同石重傑就藩。從右相到王傅,雖然官階沒有變,天子更是提前讓他晉爵三遠伯,溫言安慰他輔佐楚王成為一代賢王,便是瞎子也能看出馬遂真是被天子所厭,逐出京來。
馬遂真才五十一歲,一心想著接替孔省成為左相,甚至成為韋義深那樣的獨相,青史留名,可惜縱有千般誌向奈何君王不喜,馬遂真真想寫奏本告老還鄉,可是舍不得眼前功業,沈文清暗中勸他暫時潛藏以待來日。
沈文清是王府府友,石重傑就藩他當然要跟從,王府文學丁楚上疏向天子要求隨同前去楚州,結果不許。至於孫朝鋒、井成利等王府官員噤若寒蟬,深居簡出,生恐被天子想起,將他們打發到天涯海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