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熾熱起來,荷官得了石重仁和徐衝各一百兩的吃紅,洗牌的手腳越發麻利起來,就連接一旁侍候茶水的兩名侍女也一人得了一百兩的賞爭。接下來莫雷的手風好轉,一局下來,石重仁送出去一千四百兩,吳姓老者輸得更多,二千六百兩換了主家,徐衝手氣不錯,又進賬了八百兩。
石重仁知道,開始宰羊了,隻不知這肥羊除了自己會不會還有彆人。一圈下來,石重仁不僅把贏得錢輸了回去,還倒欠著輸了九百兩。把懷中剩下的銀票全部押在桌上,石重仁笑道:“我也來開把莊,押多少都行。”
這把石重仁的手氣不錯,吃了吳天賜和徐衝各四百兩,賠對座的莫雷。莫雷嬉嬉笑道:“多謝何公子,一共是兩萬零六百兩。”
石重仁一愣,詫異地問道:“多少?”
莫雷將押在桌上的銀票推給石重仁過目,裡麵赫然夾著兩張正源錢莊開出的大票,一張麵額“一萬兩”,加上六張百兩銀票正是兩萬零六百兩。
“你陰我?”石重仁勃然怒道,不用問,這些人都是一夥的,聯合起來騙自己。荷官顯然見多了這情形,事不關己,悄然撤步,和兩名侍女一起,躲到角落裡看熱鬨。
莫雷皮笑肉不笑地道:“何公子,這話怎麼說的,你自己說押多少收多少,我押兩萬零六百兩,如果你贏了這錢便是你的了,但你輸了可不能不認賬。願賭服輸,何公子掏錢吧。”
石重仁冷靜下來,道:“我沒錢。”
莫雷冷笑道:“何公子,這裡是興意坊,不是端州何府,拿不出銀子來可彆怪我扭送你到官府。興意賭坊的生意可是官府所準,按月繳納稅銀的,你要在這鬨事,問問經略使大人答應不答應。”
石重仁眼眉一跳,這個香雪居名義上是郭懷理和李彤兒等人所有,但世人皆知江安義是他們的靠山,興意坊更直接掛在李家名下,有江安義和李家為後台,便換了朝庭大員也不敢輕易在此鬨事。
徐衝站起身,來到石重仁身邊輕聲勸道:“何公子,好漢不吃眼前虧,這賭局有興意坊的人看著,應該沒有出千,怪隻怪公子的手氣不好。要不公子先把錢付了,咱們再玩。”
石重仁橫了徐衝一眼,道:“我身邊隻有五千兩銀子,把身上的物價押上也不過萬兩,賠不起,還是叫官府來處理吧。”
吳天賜捊著胡須道:“若是報了官,勢必要驚動公子家人,老夫也要受牽累。你們之間的事老夫不想摻和,告辭。”
說著,吳天賜站起身要走。徐衝連忙道:“吳爺,您德高望重,今日之事還請您做個見證。何公子,要不這樣,你把身上的銀子和物價賠給莫爺,不足的部分打張欠條給我,我把手中的銀票都借給您,莫爺,你也不要趕儘殺絕,剩下的錢就算了。”
石重仁算了一下,他身上的銀子加上物價抵一萬兩,徐衝手上有六千多兩,這一場局坑走了他一萬六千多兩銀子,要是換成普通人,家破人亡就在眼前,那張欠條抵不定還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嚴勝森,出門時老夫人交待你保護好我,你說怎麼辦?”石重仁平靜地道。
嚴勝森踏前一步,盯著莫雷道:“剛才拿牌時此人做了手腳,用小指換了牌。”
吳天賜、徐衝、莫雷三人都是一愣,何公子的護衛看到做弊為什麼不揭穿,等賭局結束才說。吳天賜的眼光一縮,目光再次落在石重仁的臉上,見這個年輕人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分明不把眼前的事放在心上。不好,這個姓何的不是善茬,莫不是官府的鷹爪?還是道上的同行,準備黑吃黑?吳天賜腦中念頭電轉,思謀著脫身之計。
賭廳內詭異地安靜下來,一時間各有所思忘記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