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義不能不開聲了,道:“劉太妃遠道而來,臣當竭力奉迎,臣願獻銀二十萬兩賀太妃喬居之喜。”
石重仁心中冷笑,果然江安義看不起自己,石重偉買個雁山彆苑就能出一百萬兩,自己的抬出母妃來才給二十萬兩,把自己當成叫化子了,隨手給兩個就打發,枉自己在漠北還替他在父皇麵前說了不少好話。
“江師太客氣了,小王受之有愧”,石重仁皮笑肉不笑地道:“小王剛來就藩就收了江師的銀子,定然惹來物議。知道的人明白小王與江師關係非同一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王有意勒索呢,多謝江師,此事不要再提。”
江安義有些頭痛,這個石重仁年紀輕輕,心眼卻多,二十萬兩銀子都填不平他的胃口,不知他到底要點什麼?
隻聽石重仁看似無意地道:“小王來到香雪居,才知人間竟有此仙境,或是母妃得閒時能到此常住,定能延年益壽,江師你說呢。”
江安義明白過來,石重仁看上了香雪居,不過這香雪居江家所占的比重並不大,自家以彤兒的名義占了三成,郭家占了二成,李家占了二成,原本給餘師一成,不過餘師拒絕了,這一成便分給了追隨自己的劉逸興、田守樓、餘慶山等人,一成給了化州的官吏,剩下的一成讓給了寧家這些世居化州的權貴。江家的三成中分給了安勇一成,江安義又拿出一成,其中三分給了田少秋,七分分給了身邊的親衛,江安義真正擁有的產業不過一成。石重仁不知其中內幕,以為香雪居和香水一樣,江安義可以直接拿主意。
看到江安義沉吟不語,石重仁變了臉色,自己把話都說得這麼明白,江安義仍默不作聲,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父皇死了,江安義經略化州,翅膀硬了,看來懷有彆的心思了,你不讓孤遂意孤豈能讓你開心。
剛才還想著能得到江安義儘心輔佐在西北呼風喚雨,看來自己是癡心妄想了。重重地一墩茶盅,石重仁鐵青著臉站起身道:“孤有些累了,江師且回去了。”
江安義心知自己得罪了石重仁,來之前與張克濟粗粗商議過,石重仁來意不明,要儘量逢其所好。並州卡在化州東進之路,如果洛王在並州設礙,化州的商貿就要大損。不過自己手中隻有一成股份,看石重仁這樣子,就是全送給了他也嫌少。
想起來時接到李來高的奏報,在戈壁上燒磚已獲成功,軍鎮很快立起,已經著手在玉石礦興建另一座軍寨。玉石礦開采價值比金礦大得多,如果開采出來的玉石能再加雕琢價值越發倍增,化州不凡玉工,但高手不多。江安義看了一眼石重仁,劉家世居婁州長漢,那裡出產青玉,劉家的玉匠很多,或是讓石重仁和劉家涉足到玉石礦中,是多贏的局麵。
江安義輕笑道:“洛王爺,莫發火,臣並不是小氣之人,之所以不作聲,是因為香雪居臣隻有一成股份,實在不好開口。”
石重仁一愣,江安義在香雪居隻有一成份,這他著實未曾料到,這件事江安義應該不會騙自己,讓龍衛暗衛一查便知道。江安義也不隱瞞,把香雪居的股份分成略說了說,石重仁的臉色緩和下來,重新坐回椅中,語氣誠摯地道:“小王誤會江師了,還望江師看在小王年少無知、行事莽撞,莫要責怪。”
江安義心想,年少無知、行事莽撞這八個字可與你一點都不搭,要講也是心黑手辣、心有城府。江安義輕笑道:“王爺一片孝心,江某甚為感動。江某前段時日帶兵清剿戈壁馬賊,無意中發現了一座玉石礦。”
石重仁精神一振,劉家便是靠玉石礦豪富,支撐著家族近萬人的吃用,如果是座富礦,遠勝於香雪居的收入。石重仁笑道:“江師好運道,前去剿匪居然都能發大財,不知那座礦的規模有多大?”
江安義道:“臣派人暗中看過,不會少於百萬斤,而且多是上稱的羊脂玉。”
黃金有價玉無價,石重仁驚喜地直起腰,在心中迅速地盤算了一下,如果真如江安義所說,這處玉礦至少能千萬兩黃金的價格,哪怕自己得到一成也是百萬兩黃金,相當於二千萬兩銀子。有了這麼多的錢,彆說裝備六百親衛,但是組織起六萬大軍也不難。
伸手拿茶壺替江安義斟茶,石重仁竭力隱藏著心中歡喜,可是微微發抖的手還是把茶水灑了出來。石重仁放下茶壺,自嘲地笑道:“莊先生常教導小王,逢大事要有靜氣,看來小王的修養還不夠,聽到這座玉石礦心浮氣躁,讓江師見笑了。”
江安義目露讚賞之色,歎道:“王爺還不滿二十歲,能做到如此地步,江某自愧不如,這天下芸芸眾生,能做到王爺這樣的能有幾人,王爺何必過謙。”
石重仁笑容滿麵,要知道江安義如今在士林中舉足輕重,若是舉子得他一讚及第的機會要倍增,看得出來江安義確實是誠心相讚,就像幼時讀書得了先生誇獎一樣,石重仁確實很高興。
江安義看著石重仁朝氣蓬勃的臉,想著這樣一個早慧、果決的洛王爺,加上賢王之譽的楚王爺,朝庭怕是多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