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臣正文第九百五十八章靜觀其變每年正月,江府都是賓朋滿座,從初二開始前來拜年的親朋故友、門生故吏、名流鄉紳甚至普通百姓絡繹不絕,江安義要從早忙到晚,比起平日辦差還累。江安勇、劉逸興等人都被他拉了來幫著接待客人,這場熱鬨一般要延續到上元節之後。
初六,郭懷理一家、田少秋一家子前來拜年,女眷由欣菲和彤兒接待,幾個孩子聚在一起跑到後院玩,江安勇陪著坐了一會,悄悄地溜出去領著孩子放炮仗,炮仗的炸響混和著孩子們的笑聲,傳到屋中幾個人的耳中,大家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郭懷理道:“小江,你不聲不響地與林義真結了親,咱們是不是也結個親家,我家虎頭算半個你的學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田少秋也在一旁湊趣,笑道:“安義,我家兩個曾外孫也不錯,你挑挑?要不跟安勇結親也行?”
江安義苦笑道:“你們就饒了我吧,自從我把韻亭許配給林兄之子,這前來提親的招呼就不斷,前些時日我娘來信說餘師有意跟我結親,無論是娶還是嫁都可以,還有李家、寧家,劉逸興也提過,我算是怕了,虎頭若有本事得韻思、韻婧的喜歡,我自然不會攔著,但是要讓我指配,還是再等幾年再說吧。”
說笑過幾句,田少秋正色地道:“安義,這次來我有個事情要告訴你,你可知道安南屯軍叛了。”
江安義一愣,道:“田老爺子,你剛才說什麼?”
“安南屯軍反了,斬殺了新任的安南大都督張源官,擊潰安南大營的四萬清剿大軍,奪取了岑柱、宜明等五個縣,招兵買馬樹起反旗,聚焦了四萬多人準備對抗朝庭。”
“什麼?”江安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天子推行屯田新政會在屯軍內造成一定的影響,但萬萬沒想到逼反了安南屯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少秋歎了口氣,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安南屯帥劉維自號天王,派手下天將楊思玄前往我們苗寨求見苗王,帶了二千石糧食和一些軍械作為禮物,讓苗王能放開道路讓叛軍出入,苗王把此次告訴了我師兄卓燦,我前兩天收到了靈香穀的信才得知。”
江安義心中大震,雖然化州與黔州相隔近二千裡,但安南屯軍反叛必然引發天下震動,引發一係列事情,細究起來安南屯軍之叛與化州屯軍也有關聯。江安義道:“田老爺子,此事關係重大,有什麼消息讓安凱儘快告訴我。”
吃罷晚飯,江安義把欣菲、安勇、張克濟、嚴青澤等叫到書房,把田少秋處聽來的安南屯軍反叛之事告訴了他們。屋內呼吸聲沉重,眾人都想起了六十年前元天教之亂,肅帝苦心經營的中興之勢,就要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反叛葬送了嗎?
在哥哥麵前,江安勇向來是直言不諱,道:“當今天子即位,大興土木,要各地增交稅賦,搞得烏煙瘴氣,妍兒上次來信不是說新齊縣為了多交稅賦,從咱家多要了三千兩銀子,說是咱家花田得按上等田計賦,那些地分明是沒有要的荒山荒地。”
“安勇,不要發牢騷,咱們就事論事,說屯軍的事。”欣菲道。
嚴青澤因為潘和義之事被欣菲接納,因為他身上還掛著朝庭的通輯,江安義讓他把家人接來,化名趙澤,就住在江府一條街,與張克濟相鄰,化州龍衛自然不會找他的麻煩,偶爾秦子炎來江府撞上嚴青澤,隻當不認識。
嚴青澤急於在江安義麵前表現他的價值,開口道:“江大人,安南屯軍之叛隻是癬疥之疾,安南大營元氣未傷,足以應變,朝庭隻要派一名得力乾將不難將叛亂撲滅。反而是安南屯軍的叛亂,會讓朝庭對屯軍生出戒心,我安西屯軍說不定要受到牽連。”
江安義點點頭,他和嚴青澤的判斷一致,黔州和韶州道路崎嶇,易守難攻,隻要朝庭將道路困死,據城而守,安南屯軍除了南下求生外彆無他途。
嚴青澤得了江安義的肯定,振奮地道:“從史書上看,中原有過多次南征經曆,皆因氣候不服、染上時疫而失敗告終,安南屯軍要想南下也難,依嚴某看來,這場反叛注定失敗,絕不可能像當年元天教那樣天下動蕩。”
欣菲亦道:“青澤說得有理,朝庭經肅帝苦心經營二十餘年,雖稱不上國強民富但民心在鄭,天下思穩,安南屯軍叛亂動搖不了社稷。不過,當今天子即位之後,大興土木、增加稅賦,這樣下去不用幾年農夫失地,自會動蕩四起,那麼今日安南屯軍之叛便會成為朝庭的禍基,日後叛亂將會不斷。”
“不錯,朝庭處斷不力安南屯軍之叛必定埋下禍根。天下盜匪四起,官府勉強維持,一旦盜匪集聚攻城掠地,朝庭內亂不止,漠人定要趁火打劫,到時就算能平息內亂,江山也將變得千瘡百孔,朝庭元氣大傷,百姓死於戰火。”張克濟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