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眾人默思無語,江安義道:“我等遠在化州,隻能靜觀其變,保持西北安定便是助朝庭一臂之力。陳漢來信說,戎彌國有意糾集尉車、居須國對田韋國動兵,因田韋國與大齊、莎宿、羌蘭等國是盟友,派使者說動休梨國出兵鉗製莎宿等國,此事不可坐視。”
嚴青澤入江安義帳下不久,對西域諸國與他的關係並不清楚。經過數月觀察,欣菲感覺嚴青澤是真心投靠,便輕聲把江安義與莎宿國國主隆蓋以及大齊國、田韋國之間的關係簡略地告訴了嚴青澤。
欣菲透露的消息嚴青澤大吃失色,他知道江安義有西征之意,但要想以一州之力就算加上安西都護府也難以辦到,頂多攻占幾座城池,然後撤兵回歸,占領的城池又被西域人奪回去,勞命傷財而無功。
江安義在戈壁設立兩處軍鎮練兵,剿滅馬賊奪取財物,嚴青澤覺得隻是小打小鬨,沒有十餘年準備根本無法對西域用兵。而過了十幾年,江安義肯定已經不在化州了,到時候定然人走政息。
誰會想到莎宿國國主隆蓋居然是江安義的兒子,田韋國國主古台格居然是江安義在暗中扶持,更沒有料到江安義與生死大仇的大齊國也有溝連,江安義要做什麼,莫不是心懷不軌,也想造反不成。
張克濟看到嚴青澤驚恐的神情,輕笑道:“青澤,主公打算以夷製夷,利用田韋、莎宿等國分散戎彌、休梨等國的精力,為將來平定西域埋下伏筆。主公此舉是為中原百姓根絕數百年之患,青澤以為如何?”
銀色麵具在燈光下一閃,嚴青澤心中一寒,欣菲將這個秘密告訴了自己,是將自己看成自己人,往日自己唯恐不被江安義信任,而這份信任來得如此沉重,今後江安義便是真要造反,自己也隻能跟著了。想到馮公之死,嚴青澤暗自咬牙,唯有借助江安義方能替馮公報仇,江安義的實力越強,這個希望越大。想到這裡,嚴青澤整理衣襟,對著江安義躬身一禮道:“青澤願為主公驅馳。”
主公兩個字說出口,便再無回頭路,江安義與張克濟對視一眼,露出滿意的笑容。嚴青澤的本事這些時日兩人皆知,此人大局觀很強,善於抓住事情的關鍵,可是他隻是為替馮忠報仇而投靠江安義,出發點並非是對江安義信服,江安義和張克濟暗中說過幾次嚴青澤的事,張克濟力主找機會收服嚴青澤。今日欣菲吐露江安義的最大隱秘,將嚴青澤逼到了牆角,沒想到居然讓他認江安義為主。
江安義欣喜地站起身,扶住嚴青澤的手腕道:“嚴先生免禮,有你相助江某又添一條臂膀。馮公之仇,江某定然替嚴先生討回公道。”
張克濟笑道:“嚴老弟,主公等你這句話可是等了很久了,今天總算一塊石頭落到了實處。”
認了江安義為主公,嚴青澤與眾人間那點隔閡便消失了,嚴青澤自覺放鬆了許多,言談從容了許多,笑應道:“是嚴某自己放不開,能在主公身邊效力,乃是嚴某福份。”
這句客套話說出,嚴青澤方才查覺縱觀天下確實沒有幾個比江安義更好的主公了,便是馮忠也遠不及他,更不用說身處暗衛與他的理念相背,江安義今年才三十六歲,這樣一個有實力、有能力的主公,除了替馮公報仇之外足以讓他實現心中報負。
眾人說笑幾句,表達了對嚴青澤的歡迎之意。江安義道:“嚴先生,安南屯軍之事我們鞭長莫及,西域之事卻是眼前的重中之重,還望嚴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請主公明示。”嚴青澤十分振奮,剛認江安義為主,重任就來了,越是重任便越能體現自身的價值,嚴青澤可不想混吃等死度過此生。
年前江安義收到了延擇夫送來的禮物,隆蓋在信中提及休梨陳兵邊境,尉車有意奪回失地等情況,羅娜則在信中直言讓江安義幫幫兒子。
江安義對隆蓋有一份愧疚之意,但是他不可能直接出兵相助,前次剿滅馬賊他便收到了朝庭的訓斥,太尉府和兵部隨即下了鈞令,嚴申非朝庭旨意、大帥將令不得調動兵馬,不過化州駐軍鎮在戈壁,情況特殊,準許特殊情況下出動一千兵馬,事後向安西都護府、兵部和太尉府詳細報備。
“嚴先生,莎宿國主向我求助,我有意讓先生和天豪帶些人前往莎宿國,為莎蓿國主出謀劃策抵禦休梨大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江安義問道。
嚴青澤站起身道:“定不負主公所托。”西域雖是異邦,但是隆蓋與江安義是父子,自己前去定然受到禮遇,而且能幫著莎宿國對抗休梨國,這可是國戰,能成為國戰的棋手,這樣的機會是自己做夢時才會想到的事情。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能指揮千軍萬馬建立功業,方才不負此生。
這樣想著,嚴青澤激動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