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正中坐著經略使江大人,左側一名女子,右側是個戴著半邊銀麵具的書生。拉亞盈盈一禮後,斂身不語。
“拉亞小姐,好久不見。”江安義微笑開口道。
拉亞震得往後退了兩步,便是歌舞團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這位化州經略使怎麼會識破她的真實身份。仔細打量江安義,感覺有幾分麵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江安義笑道:“拉亞小姐是貴人多忘事,把安某人給忘記了。”
拉亞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吃驚地道:“你是安爺,怎麼會是你?”
江安義有些得意地笑道:“江某恰巧到西域有事,有幸和拉亞小姐一路同行,沒想到在會野府又見到了,真
是三生有幸。”
欣菲不滿地哼了一聲,這個拉亞生得千嬌百媚,又善長歌舞,江郎不會看上她了吧,自家可不想有一個胡人女子做四娘。
拉亞醒悟過來,當年刺殺卡絡索被困,還是這位安爺救了她。拉亞嬌聲學著鄭人女子飄飄萬福道:“小女子謝過安爺當年救命之恩。”
河東獅子哼了聲,江安義訕訕地擺手,乾巴巴地應道:“小事一樁,江某想問問拉亞小姐來會野府做什麼?”
拉亞明眸一轉,盈盈笑道:“安爺,小女組建了個歌舞團四處遊曆,到了會野府沒了盤纏,隻得在酒樓賣藝,既然見到了安爺,還望安爺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幫小女的忙,隨便賞賜點盤纏給小女。”
欣菲冷笑道:“休得裝癡賣傻,你來曆不明,究意到會野府做什麼?”天子讓江安義對西域用兵,拉亞此時出現確實可疑。
拉亞轉著眼睛,道:“夫人錯怪我了,我確實是沒有盤纏,我去年八月便去了京城,在京城過完年後準備返回西域,路上不太平,走得慢,花光了盤纏才在棲仙樓內賣藝。”
張克濟笑道:“剛才有幸目睹了小姐的表演,著實是千姿百態,堪稱一絕。”
拉亞對著張克濟甜甜一笑,道:“多謝這位先生誇讚,小女愧不敢當。”
“看來拉亞小姐對中原文化頗多了解,言辭得當,小姐一定聽過瓜田李下這四個字吧。”
拉亞的臉色一變,張克濟的臉在她眼中變得猙獰起來,她在棲仙樓賣藝近十天,對會野府的情形多少有些了解,麵前這位安爺,化州經略使江大人準備出兵剿滅戈壁馬賊,明眼人都知道剿滅馬賊隻是借口,鄭國極可能要對西域用兵了。這位麵具男提起瓜田李下是在暗指她是西域的奸細,這還真是百口莫辯。
拉亞可憐惜惜地望向江安義,道:“安爺,您可要替小女做證,小女子決不是西域的奸細。”
昨夜江安義回家後,將欣菲和張克濟找來,三人商量了一下,也認為拉亞是西域奸細的可能性不大。張克濟在聽過拉亞的經曆後,認為此女可以善加利用,大戰在即,打探西域諸國的情報變得尤為重要。
張克濟笑道:“拉亞小姐,我家大人對你有救命之恩,也願意看在故人情份上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我家大人有件事也希望拉亞小姐能幫幫忙。”
拉亞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力,隻得道:“請先生明示。”
“好,拉亞小姐快人快語,張某佩服。”張克濟笑道:“不瞞拉亞小姐,我家大人準備出兵西域,大戰在即,軍情最為重要,想請拉亞小姐替我家大人探聽探聽西域各國的情況。”
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拉亞是舞女,出入王公貴族的居所十分方便,那些人交談時也不會避忌拉亞,要打探情報確實較常人方便。拉亞道:“我可以替你們打聽情況,但僅限於一國,事後咱們兩清,再無瓜葛。”
張克濟道:“好,請拉亞小姐打探一下戎彌國的軍情。拉亞小姐放心,我家大人向來言而有信,隻要你將戎彌國的軍情報來,隨時可以帶著歌舞團回歸莎宿國,我家大人還會奉上豐厚的儀程。”
拉亞暗咬銀牙,這是要把歌舞團扣下做人質,歌舞團是她的心血,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忍放棄。張克濟繼續道:“為了能讓拉亞小姐早日帶著歌舞團回莎宿國,張某替小姐挑選了兩名護衛,保護小姐的安全。”
張克濟高聲喚道:“馬孟凡、趙似定,你們進來。”
聲音剛落,從門外走進兩條漢子,躬身行禮道:“見過主公、夫人,見過先生。”江黃氏此次進化州,隨行有數百人之多,這兩人都是張克濟在平山鎮培植的高手,對江家、江安義忠心不二。
拉亞看了一眼兩人,知道這是張先生派來監視自己的,形勢比人強,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