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河東盧府(1 / 2)

變臣 宇十六 5504 字 10個月前

大鄭境內東西向兩條大河貫穿而過,南江名元華,北河曰洹陽。洹陽河流經靈州觀城縣為頓丘山所阻,掉頭由北向南,將婁州和方州分為東西,河東為方州,河西婁州。

大鄭世家集中在洹陽河左右,由西往東,並州有趙河柳氏,靈州有宜湖林家,婁州有長漢劉家,河東分為上下,上有崔氏,下有盧氏,再往西則是福州鄭氏和並州王氏,然後是關陽之地,上為恒州韋氏,下為霸州黃氏。

十大世家九居洹陽河畔,隻有仁州安齊李家座落在元華江南。江南原本還有幾個世家,在大鄭君王有意的打壓下逐漸退出了世家序列,便是安齊李家如今也變得岌岌可危。

朝代興亡,世家更替,猶如走馬燈般讓人目不睱接。盧氏比李家的資曆還長,在大魏 建國時便存在的老世家,人才輩出,近四百年的家族史中出過七

任丞相,六部尚書三十多位,四品以上的官員多不勝數,工部尚書盧家林就是盧家在朝堂上的代表,如今盧家四品以上的官員就有十餘位。

同為河東世家的崔氏卻是世家中的新秀,崔氏先祖追隨鄭高祖,官封衛國公。為了壓製盧氏,鄭高祖將崔氏封在同屬河東的方州,兩個世家一南一北,相距不過二百裡,民間有“上山虎和下山虎”兩虎相爭之說。

盧府祖屋座落在方州平恩縣,由於盧家的存在,平恩縣的寬廣繁華不亞於州府。盧府在平恩縣占據了近五分之一個縣城,南麵一片都是盧家的宅子、商鋪,人稱盧家城。

進了平恩縣,盧子越便情不自禁地渾身顫抖,即使臉上戴著麵具,也能感覺到他內心的不寧。盧珍死死地抓住爹爹的手,擔心地問江安義:“大叔,我爹爹是不是生病了,他的手冰涼,還在發抖。”

近鄉情怯,人之常情,盧子越十五年未曾返家,鄉音未改,人事已非。看著熟悉的街道,聽著夢中

的鄉音,怎不讓人黯然神傷。時間還早,盧子越的身份不允許他直接登堂入室,江安義就近找了家客棧住下,坐等天黑。

好不容易挨到天麻麻黑,盧子越再也坐不住,也不想吃晚飯,拉著江安義帶著盧珍出了門。盧府的宅院夠大夠多,已經不能用幾進來形容了,這麼多年開支散葉,即使在祖宅住著的家族戶數也不下於二百戶。盧子越的父親這輩屬於長房第四子,而工部尚書盧家林的父親則是長子長孫,所以盧子越的祖父才會做出將盧子越的科舉名次與盧家林調換的舉動。

盧子越特地帶著女兒到盧家大門前看了看,九階台階上三間朱紅的門樓,獸麵銅環,高懸大紅燈籠,照亮了門前大街。門前有幾個仆役站著,盧子越不敢多呆,帶著盧珍和江安義著白牆一路向前,走出半裡拐進條青石甬道,盧子越腳步加快,向著甬道裡麵走去。甬道寬約一丈,兩旁是高聳的白牆,牆內燈火映出,隱隱聽見人聲。

“我家人就住在南跨院,父母、趙姨娘,我還

有三個弟弟,二個妹妹,一家人日子過得還算和美。”盧子越陷入回憶之中,喃喃語道:“我有時從外麵晚歸,不敢走正門,就是從這裡歸家…”

江安義看到前麵有座不起眼的垂花門,垂懸的門柱精美漂亮,做成花瓣狀,四周繪著彩畫。門前倚著個老漢,醉眼朦朧地打著盹。

“方叔”,盧子越嘴裡蹦出一句,江安義連忙拉住想上前的盧子越,衝他擺擺手。盧子越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情感,按照事先的商量,從懷中掏出信遞給江安義。

江安義接過信,上前叫醒那個老漢,笑道:“敢問老者,盧子展盧老爺府上是這嗎?”

老漢打量了一下江安義,點點頭道:“不錯,你是誰?有什麼事?”

江安義將信遞過去,順手送過去一串銅錢,笑道:“有勞老人家給盧老爺送封信,我在西域遇到個人,托我給盧老爺捎封信,說是故人問侯。”

老漢接過信,把錢揣入懷中,道了聲“等著”

,轉身離去。

等得時間可不短,有兩柱香的功夫,盧子越早已如坐針氈,不住地在門前徘徊,時不時地探著往裡張望,要不是江安義拉住他,估計就要往裡闖了。

總算盼到老漢的身影,江安義迎上前問道:“盧老爺怎麼說?”

老漢先是死死地盯著盧子越看了半晌,然後一臉怒容地將信拋給江安義,喝道:“快走,老爺說了不認識這個故人,叫你不要再來打擾,要不然要報官抓人了。”

可能是受了老爺的訓斥,老漢吐了口唾沫,返身重重地把門關上,在門內喝道:“快走,要不然我要放狗了。”

盧子越如被電殛,渾身劇烈地顫抖,歪歪斜斜地向地上軟去。盧珍嚇得緊緊摟住爹爹,嗚嗚地哭出聲來。江安義揀起信,站在一旁,看著父女抱頭痛哭,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解。

好半天,盧子越慘然笑道:“也罷,這樣也好

,從此便沒了盧子越,隻有張克濟。珍兒,隨為父磕幾個頭吧。”

盧子越父女恭恭敬敬地對著垂花門跪好,磕了三個頭。拉著女兒站起身,盧子越像放下了包袱,輕鬆地笑道:“江兄弟,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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