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家中真的是不寬裕。
想起父母的白頭,身上陳舊的衣裳,方叔支言片語流露出的狀況,以盧家的家世,自家原本不至於如此,看來自家在族中過得不好。張克濟心如刀絞一般,緊緊抱住包袱垂淚。
江安義過來勸道:“張兄,不要過於悲傷,今後還有見麵的機會,如果能想法洗脫冤情,說不定還能堂堂正正的登門。”
洗刷冤情,談何容易,事是人非,當年的情形已經解說不清。在江安義的摻扶下站起身,張克濟暗想,或許我重見天日的希望在主公身上。
……
十月菊花鬥寒風,在料峭的寒風中,江安義一人一馬由延平門進了永昌帝都。
歸心似箭,一點都不誇張,江安義的心早已經飛回了太平坊的住處,四月離京十月返回,冬兒肯定吃不香睡不安穩,還有餘師、張兄、範師、石頭,也
不知李兄的會試過關沒有,思念從心頭上空掠過,越發撩撥得一顆心如同長滿了野草,荒落落的。
接近太平坊的時候江安義改了主意,他這趟離京是奉旨送親,出使大漠,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欽差,按照官場規矩,出使之人回歸不能先行回家,要到光祿寺暫住,等待天子接見或下旨後方能歸家。
打馬前往光祿寺,六部九卿都在皇城內辦公,剛進含光門,就有人上前招呼“江大人,你回來了”。從含光門前遠光祿寺不過一盞茶的路程,結果江安義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沿途的熱情得讓江安義有點受不住,出使一趟大漠後,自己這個官場二愣子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香餑餑”。
在眾人的眼中,如今的這位禮部員外郎就是“香餑餑”,出使大漠失蹤,天子震怒,派下龍衛追查其下落,險些要對大漠用兵,如此聖眷極為罕見。眾人巴不得江安義死在大漠,這樣少了一個人爭寵,如今江安義平安歸來,那就意味著政壇一顆新星升起,
誰不想事先沾點光,落下點人情。
陳因光這段時間的日子不好過,送親大漠狼狽而回,天子牽怒於他,差點治罪,連太子也惱怒他把江師留在大漠,入東宮授課時對他不冷不淡。後來龍衛帶回來江安義挾持大漠可汗之女潛逃,不知所蹤的消息,陳因光的日子才算好過了些。
光祿寺有兩名少卿,陳因光風光的時候,另一位少卿賈楠被他壓製得死死的。世間事,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西,如今在光祿寺中陳因光夾著尾巴做人,賈楠自然得意,而光祿寺卿宋思禮樂得見兩名下屬鬥來鬥去,省得琢磨他的位置。
江安義來到光祿寺,早有人通報了少卿賈楠,這位少卿四十歲的年紀,養得一身好膘,領著眾下屬遠遠地接出來,見到江安義笑道:“江大人無羔歸來,乃朝庭之福,聖上得知必然高興,裡麵請。”
自有仆役接過韁繩,江安義被眾星捧月般簇擁到少卿官署,宋思禮上朝去了,光祿寺由賈楠負責。
陳因光聽到外麵喧鬨,暗思又是哪個小國的進貢使來套取朝庭的回禮來了。牆倒眾人推,也沒有來燒他的冷灶,陳因光索性站起身,踱到門口來看個究竟。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江安義,陳因光揉揉眼,沒看錯,是江安義。老天憐見,陳因光在心中念了聲佛,這位大爺總算平安回來了,我陳因光的黴運也要過去了吧。
“安義,江大人。”一聲大叫,聲音響得讓自己都吃驚。江安義站住腿,回頭望時,隻見陳因光從側旁一間官廨小跑著過來。
說實話,江安義對陳因光並無好感。大漠遇險身為正使的陳因光應該據理力爭,而自己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最初還以為他和使團人員都因自己而死,還傷心落淚,哪知這位自己先跑了。後來自己思及當初陳因光推舉自己出使大漠,很有可能是得了利漫的好處,把自己置於險境之中。
陳因光跑進,一把握住江安義的手,神情激動
地道:“安義,你沒事就好,要不然陳某將終身愧疚啊。”
不管是真是假,陳因光的表情的確到位,江安義心中一暖,笑道:“不關陳大人的事,過去的事便過去了。”
“好好好,安義你大人大量,讓陳某愧不敢當,以後要用到陳某的地方,安義你隻管開口。”陳因光緊緊拉著江安義的手,光祿寺的人隻得陪著他一同站在院中。
賈楠低咳一聲:“陳大人,站在院中說話有些不妥,還請到大堂上落座吧。”
陳因光醒悟過來,連聲道:“對,對。快派人去向天子稟報,就說江大人平安歸來。”
“不勞陳大人吩咐,賈某已經派人去朝中送信了。”賈楠笑眯眯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