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的生意經把生意分為兩種,有本買賣和無本買賣。有本買賣圍繞衣食住行而來,單一個食字又分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等。生意有大有小,有的一副挑單上街也是生意,有的開店鋪也是生意,有的朝庭專營指定商人還是生意,還有的前往西域大漠倒換稀缺,同樣的生意。這些生意本大利大,利潤空間與成本風險掛鉤。也有例外,有些生意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比如說出售珍玩珠寶,買賣名人字畫。
李來和道:“這有本的買賣要掙錢就是要做有錢的人生意,窮苦人家吃頓飯兩個銅板能對付,有錢人擺上一桌還沒處動筷子,還好麵子,隻買貴的,財大氣粗,不在乎。”
江安義連連點頭,不愧是老生意人,心裡門清。倒上一杯酒,爺倆碰個杯,李來和來了精神,平日不怎麼說話,關鍵時候也能如元華江般滔滔不絕。
無本生意,一副扁擔賣力氣,幫人看店做夥計
掌櫃,私塾裡麵教蒙童,這是無本買賣中最辛苦的,然後是開青樓設賭場,這是最要權勢的;要不就是走運挖到寶礦,悄無聲息開采的;最後就是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的。總之,違犯《大鄭律》越厲害的生意越發財。
勞動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江安義對老丈人的分析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些道理可不是從書本上能看得到的。
“最大的無本買賣是什麼,安義,你知道嗎?”李來和帶著幾分醉意問道。
江安義搖頭,李來和笑道:“就是當官啊,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還有比當官這門生意來錢快的嗎?”
“死老頭,你喝醉了,亂說什麼?”李吳氏見江安義有些尷尬,急忙喝住李來和。
“彆攔著我,自家姑爺怕什麼?”李來和借著酒勁,一點不在乎。
李吳氏隻得衝著江安義笑道:“死老頭子喝點
酒嘴就沒把門的,姑爺你彆見怪。”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何況嶽父大人說的也在理。”江安義笑道:“小婿受益非淺。來,小婿敬你一杯。”
酒酣人半醉,目送女兒、女婿離開,李來和突然發出一聲感歎:“這姑爺,不錯。”
李吳氏眉開眼笑地道:“誰說不是呢,一點沒有當官人的架子,是把咱老倆口當家人看,冬兒這丫頭算是嫁對人了,世成這孩子這事辦得不錯。對了,這麼晚了世成怎麼還不成回家。你不會說說你兒子,讓他安心在家讀書,彆沒事總往外跑。好好跟姑爺學學,早點考中進士,娶個媳婦,我說,你一個人走啥,等等我。”
回到家,冬兒把馬車上買的東西搬進屋,一件件整理歸置,江安義坐在書桌旁,思忖著老丈人的話,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掙錢的辦法來。
冬兒挾著一股香風飄進江安義的懷中,舉著手中一個小小的香囊湊到江安義的鼻邊,撒嬌地問道:
“江郎,好不好聞?”
香囊散發出濃鬱的味道,原本有些酒意被香味一衝,醒腦明目,十分舒適。江安義用手一捏香囊,裡麵“沙沙”的聲音,像是乾躁的粉末,笑道:“不錯,這是什麼香?”
大鄭佛門用龍腦、旃檀等種種香料,調在水中,供奉佛前;有錢人家則把香花香草研成粉狀,製成香囊掛在腰間,放置在衣櫥內,還有放在香爐中燃薰,當今的博山爐、大魏時期錯金銀球型香爐都是用於薰香的爐具。香料不便宜,尋常人家女子也會將花草搗碎,調製花粉胭脂。
冬兒倚在江安義的懷中,嬌聲道:“這是西域來的香草,聽掌櫃說除了佩在身邊香味經月不散,能做熏香驅蟲用,還有鎮靜催眠之用,這一小包就要五百文錢。”
五百文當然不會放在江安義的眼中,不過他正為銀錢煩惱,隨口嘟噥道:“難怪你爹說有錢人的錢好掙,有錢女人的錢更好掙。”
冬兒輕輕在江安義的胳膊上擰了一下,抱怨道:“書上不是說‘女為悅己者容’嗎,我還不是為了你。再說,我一個月的花粉錢才花幾兩銀子,我常去的那家玉脂店,一些有錢的夫人小姐出手便是上百兩銀子。這種西域進的香囊十分走俏,虧得我去得早,再過兩天就會被搶購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