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安義滿是疑惑的目光,張延年壓低聲音介紹道:“此人名叫溫九昌,是江湖上有名的賭鬼,因為有一手換牌絕技,被人稱為‘偷天手’。”
趁著康知誌與溫九昌說話的功夫,江安義打量著溫九昌,此人麵色青白,一看便知酒色過度,唯有那雙手晶瑩潔白,無名指上戴著個碩大的碧玉戒指,分外醒目。
溫九昌抬頭向江安義望來,雙眼透出精亮,不過江安義放下心來,此位隻是賭場高手,並不會內功,這就好辦了。
骰盅在手,溫九昌立時變得精神抖擻,青白的臉色透出興奮的紅色,啞著聲音道:“我搖骰,你押點。”
骰盅不緊不慢地搖著,江安義靈覺清晰地查覺出骰子在骰盅中的變化,“啪”的一聲扣下,待骰子停下,江安義清晰地知道骰子的點數是三個“一”。
溫九昌麵無表情地看著江安義,挑戰賭坊的自
然是高手,不過在他那雙“偷天換日”的手下,骰子要幾點有幾點,幾十年浸淫開盅瞬間變骰換骰,現在已是爐火純青,無人能及。
江安義沉吟著沒有開口,盤算著溫九昌會如何出手。溫九昌等了片刻,催促道:“押啊,老夫還有事,可沒功夫陪你在這裡耗。”
旁邊的常公公和張延年比江安義還緊張,六十萬兩銀子輸得倒欠八十萬兩,生死就在這一把,押中大小還不算,隻能象碧玉坊那樣押中點數才行,看江安義半天沒出聲,兩人的心中打起了小鼓。
江安義聚氣成型,往骰盅上一扣,“怦”的一聲,勁風四拂,溫九昌站得最近,差點沒被勁風吹倒。康知誌伸手扶住溫九昌,笑著對江安義道:“莫急,要不這把不算,再搖一把。”
溫九昌站定,臉色陰沉地冷笑道:“就算你功夫蓋世,在這骰桌之上,百戰百輸。”
將剩下的二十萬兩銀票放在三點上,江安義沉聲道:“開盅。”
溫九昌知道骰盅是三點,但一點也不害怕,陰
鷺的笑容一閃而過,順手揭開骰盅。即便江安義瞪大眼睛查看,也沒能查覺骰盅揭起瞬間,一根手指被骰盅擋著,飛速地在最近的骰子上一點,骰盅揚起時,那個一點已經變成了四字。
“一一四”,圍觀的人發出驚呼,將伸長的脖子收了回去,康知誌等賭場的人如釋重負,雖然知道會贏,但最後結果不出,誰也不敢大意。常公公和張延年如喪考妣,此次入賭場,先喜後悲,不但將以前贏得六十萬兩輸回去,還欠下一百萬兩的債務。
常公公轉著眼珠,盤算著該不該拿出“內府行走”的腰牌,不過賭博的人是江安義,不妨先看看他是如何打算。張延年雙手抱腕,準備著大打出手。
溫九昌打了個哈欠,道:“沒事老夫便告退了。”
康知誌笑道:“溫叔且慢走,今夜常樂坊眾賭家為溫叔慶功,不醉不休。”溫九昌眼神一亮,退在一旁。
轉過臉對著江安義,康知誌又道:“這位公子,按剛才議定,除了桌上這二十萬兩,你還欠賭場一
百萬兩。”
常公公急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分明是急眼要耍賴了。
“命,賭場不敢收下,不過一百萬兩,買三條胳膊倒是無妨,就算是鬨到天子麵前,賭場也占著理。”康知誌不慌不忙地道:“來人。”
門外齊聲應道:“在。”
響聲如雷,至少也有百餘人。
常公公臉色一白,又要伸手入懷。江安義笑道:“康老板,彆急,輸贏可不是你說了算。”
康知誌歎道:“想耍賴,也要看地方,我知你們來曆不凡,但我等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按賭場規矩來挑場,那就一切照規矩辦事,這理,走到哪都說得通。”
江安義微微一笑,道:“康老板,你仔細看看桌上的骰子。”
眾人一愣,桌上的骰子二個一,一個四,一點也不差,就是一一四。
田少秋站起身,掃了一眼,譏道:“蠢材,輸
了還不自知。”
眾人愕然,不知他罵得是誰。田少秋說完,一屁股又坐回竹椅,慢條斯理地喝茶,留給眾人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