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熬好了稀飯,阿爹讓我看看你醒了沒有,能動的話就自己動手,省得讓人喂。”姑娘臉一紅,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老者端著碗稀飯進來,見江安義要起床,忙攔住他道:“年輕人,不要多禮,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稀飯濃稠,裡麵放了些蝦米,一碗稀飯下去暖意立生,江安義意猶未儘,笑道:“麻煩老丈給我再添一碗。”
老者有點羞愧地道:“沒了,就熬了兩碗,一碗給了我生病的婆娘。要不,我讓丫頭再給你煮點?”
江安義滿麵通紅,這幾年過慣了好日子,忘記了窮苦人家有一碗稀飯吃就算不錯了,更何況正逢洪災,能喝到這碗稀粥是這家人的最大的誠意。
江安義不好意思地道:“老丈,是在下冒失了,救命之恩不敢言謝,不過我身上帶著些銀兩,算是答謝。”
伸手往懷中摸去,摸了個空。老者道:“我把你的東西放在枕下,你看看可少了些什麼?”
碎銀、銀票、錦袋、金牌一樣不缺,江安義拿
出張百兩的銀票遞給老者,老者正顏道:“救人危難是做人的本份,你要是給錢的話反倒顯得俺們為了銀子才這樣做。錢你收好,安心養傷。”
老者站起身要走,江安義急忙拉住老者的衣袖道:“老丈,現下在發大水,東西很貴,你也看到了我不缺錢,這點錢隻當是你為我買些食物回來滋補好了。”
看到江安義滿臉誠意,老者推開銀票,指了指那些散碎銀子道:“你將那些銀子分一半給我就行了,太多俺老漢可不收。”
散碎銀子不足十兩,江安義依言撥出一半,老者用手捧了離開。有了錢,老者到鄰居家買了些雞鴨回來,又進了趟城買了點米,江安義安心在洪老漢家養傷。
不得不說元玄功法神妙,三天功夫江安義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閒來無事,江安義和洪老漢閒聊,聽說朝庭賑災使已經來了縣城,老百姓的心安穩了不少,小漁村也陸續有人回家了。
“洪老丈,你兒子怎麼還不回來?”和洪家人熟悉了,江安義知道老丈的妻子生病,於是硬塞了銀子讓老漢去請大夫,有大夫用藥,洪大嬸的病也減輕了。通過聊天,江安義了解到老漢其實隻有四十幾歲,生活的壓力讓他看過去年近六旬。
聽老漢說,洪災起時,兒子被人喊去乾活了,八月二十日回來過一趟,給家裡扛了袋米,然後又出去了,乾什麼,在哪裡,都不知。洪大嬸一直念叨,都十多天了怎麼不見人影,信也不捎。
吃罷晚飯,江安義想著不能再耽擱了,明天一早便要動身前往武陽府。段大人讓自己打探糧船的消息毫無眉目,江水茫茫,也不知從何查起。
在洪老漢家養傷,江安義倒是將黑水河上的三家水匪探聽清楚了,最大的水匪有一千多人,頭領叫著混江龍,其他兩家各有六七百人,首領分彆叫著深水蛟、黑風怪。從洪老漢的嘴中得知順著黑水江的一條岔河,漁村往南三十裡外有處明湖,號稱縱橫七百裡,江安義猜測這裡極可能是水匪們的據點。
吃罷晚飯,江安義與洪老漢坐在院中,這幾日天已放晴,天上月朗星稀,明天注定是個晴天。江安義正盤算著如何前往明湖,現在江水退去了近丈,風浪也平息了不少,能不能從漁村找條船順流而下。
村子裡的狗突然叫起來,幾條人影出現在路上。洪老漢激動地站起身,高聲地衝來人喊道:“春兒,春兒,是你回來了嗎?”
黑影嗡聲嗡氣地答應道:“爹,是我。”
聽到動靜,洪老漢的女兒妮子扶著洪大嬸也從房中出來,江安義站起身,隻見一條大漢扛著一個麻袋出現在眼前。
“春兒。”洪老漢一家人迎過去,又是欣慰又是埋怨地問長問短,那漢子嘿嘿笑著,大步往裡走,嘴中說道:“我帶回來一百斤米,夠你們吃一陣子的了。”
見到江安義,那漢子警惕地站住腿,沉聲問道:“這是誰?”
妮子快嘴道:“這是我和爹在江上撈起來的災
民,明天準備走了。哥,你上哪去了,這麼多天也不來個信?”
江安義沒有做聲,月光下,他認出大漢肩上扛得米袋,與朝庭賑災的米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