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聲響起,緊接著是洪春興奮地呼聲:“分
錢了,分錢了。”
黃鐵匠抖抖酸麻的手,瞪著江安義道:“小子,不錯,力氣不小,下次再比過。”
江安義笑道:“黃大個,剛才你說支撐過十個數怎麼著?”
黃鐵匠臉一紅,岔開話題道:“饅頭熟了,吃開飯了。”
熱氣騰騰的饅頭上桌了,眾人如同餓虎撲食,這次江安義學聰明了,左右開弓,各抓兩個,然後再去拿碗盛稀飯。舀稀飯的大娘熱情地招呼道:“小夥子,姓什麼,有沒有婆娘?老身的二女兒今年十五歲,唉,小夥子還臉紅了,彆走啊,老身還沒說完呢。”
江安義落荒而逃,身後傳來洪春等人的怒吼聲,“饅頭呢,你們這群殺千刀的,多少給老子留點啊。”緊接著是一片“吃吃”的笑聲。
上午操練槍法的時候,江安義敏感地查覺到二
寨主趙良漢時不時地注意自己,江安義暗自警覺,不敢大意,有意地表現出認真卻生疏笨拙的樣子,等到練完箭法,十箭七走空後,趙良漢的注意力已經不再放在他的身上了,江安義暗鬆了口氣。
下午是新丁學習水戰,船不是河中打魚的漁船,而是水寨中的戰船。混水寨多是五丈長的艨衝船,這種船形狹長,速度快,外麵蒙著生牛皮抵禦飛石和箭矢,是一種攻擊性的戰船。
艨衝船上下兩層艙室,四周裝有護板,兩側開有製棹孔,可以劃槳行進,前後左右設有弩窗、矛穴,攻擊敵人,一條船能容納二三十人,可以撞擊敵人。江安義在老丁的指揮下學著劃漿,射箭,與扮演敵船的嘍囉對抗攻擊,一通忙碌下來,通身都被汗水濕透。
趙氏三兄弟在江心的樓船上觀戰,水戰是水寨的立身之本,趙氏兄弟都十分看重,每有訓練都會親自參加,評點得失,改進戰法。這艘樓船長有十五丈
,高有三層,是不可多得的遠攻近戰的水上利器。這艘船同樣是青山水寨所贈,這樣的戰船青山水寨有五艘之多,可見混水寨與青山水寨的實力相差很遠。
兩隻戰船轉變避讓不及,撞在一處,江安義在船上立足不移,和幾個新丁滾落在船板上。趙良才道:“新入的嘍囉訓練還要加緊,爭取在年前學會怎樣操舟、學會船隻對撞和跳幫肉搏,現在情勢緊迫,生死一線,不可大意。”
趙良漢接口道:“不光是要會船戰,赤馬舟和瞭望船也要有人會用,打起仗來光靠艨衝船就太死板了,赤馬船可以偷襲,瞭望船可以加強水寨的巡邏。大哥,我看水寨的瞭望船要多派些出去,巡邏的範圍要廣一些,我怕官府搞突然襲擊。”
“不錯,二弟說的對。老三,你有空帶人將水道重新布置一下,該堵的地方堵,該下魚網纏的地方下魚網,這陣子我心裡總覺得不安,估計是這次的事弄得太大了。”
趙良漢思索了片刻道:“消息很重要,水寨要派人出去打探官府的消息,要跟四裡八村的漁村多聯係,官府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能事先知道便好應付,不要等到官府摸上門才知道那就晚了。”
趙良鐵笑道:“我明天布完水道就帶人進趟城,探探消息。”
“不行,老三你做事太毛躁,還是讓王麻子帶幾個人去探探。”趙良才吩咐道:“還有,最近水寨進的人也摸摸底,彆讓官府的探子混進來。”
操練已經結束,夕陽斜照的鯰魚灣美不勝收,陽光將紅色灑滿波光粼粼的湖麵,無數飛鳥鳴叫著落向遠處的蘆葦蕩,江麵上山寨的漁民撐著小船從戰艦邊滑過,一網灑落,便是沉甸甸的收獲。
江安義站在船邊,看著眼前的畫麵,想起和安勇一起在河中洗澡的情景,嘴角不禁綻開了微笑。
身後傳來惡風,江安義站著紋絲未動,等到屁
股挨了一腳,順勢向前跌落到河中,清涼的河水洗去滿身的疲乏,身後傳來善意的笑聲。笑聲中,數條身影從船上一躍而下,歡笑隨著浪波傳到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