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淚熱血冷(1 / 2)

變臣 宇十六 4769 字 9個月前

風高、夜黑、慘叫聲。衛大昌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呼嘯。

四十多年前元天教兵敗,他隨著父輩逃出懷慶府,一路潛逃廝殺,原本幾百人的隊伍不到三年便隻剩下了十餘人。衛大昌親眼見父親、叔父、弟弟還有許多元天教的信徒死在朝庭鷹犬的刀下,他隻得向更遠、更深處奔逃。

居無定所、顛沛流離了十多年,終於孟州的一處小村莊住下來,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娶妻生子,過上平靜的生活,可是睡夢裡父親等人總是滿麵血汙地出現,多少次自己揮劍衝向那些火雲彪服的龍衛,和父兄一樣戰死的沙場,醒來時,淚是熱的,血是冷的。

原以為大仇再無法得報,直到三年前,突然有人找到自己,帶著元天教的信牌,還有劉大哥的信。一世恩仇一世了,他不想連累妻兒老小,家人按照自

己的吩咐為他舉行了葬禮,看著自己的棺材入土,衛大昌仰天長笑,毅然、絕然地跟隨著來人來到並州青山水寨,隨身帶著這把父親留給他的寶劍“銀霜”。

劍磨礪如新,與龍衛所配的百練鋼刀相碰毫不遜色,血飛濺在臉上是溫熱的,劍鋒切入肉體帶來的暢快感讓衛大昌如瘋似魔,看著龍衛紛紛倒在自己的劍下,衛大昌忍不住高聲長嘯。嘯聲在夜空中如同鬼泣,不知驚醒了多少人的夢。

“老衛,速戰速決。”身旁的夥伴提醒道。

眼前就是並州龍衛州統府的大堂,大門前的柱子插著火把,在夜風中烈烈作響。衛大昌剛才看到有人跑進大堂,想來剩下的人都在大堂裡了。輕輕抖動手中的劍,血滴落在地,劍雪亮刺眼。

踏進大堂,迎麵十多個身著雲彪服的龍衛半弧形站立,手中舉著弩 弓,瞄準著自己。衛大昌冷笑道:“諸位,血海深仇總要清償,便從爾等開始吧。”

晃動寶劍,衛大昌無視指向他的弩箭,向正中

間張善通殺去。打了一輩子交道,他當然知道看似相同的雲彪服其實有區彆,區彆就在彪腳下所踩的雲朵上,鎮衛以下皆是三朵雲,鎮衛和州統是四朵雲,鎮撫是五朵雲,而都統是六朵雲,至於府公寧王繡的不是彪,而是四爪蛟龍。張善通彪下四雲,顯然是州統。衛大昌向前撲出,他身後的十餘人也沒閒著,各執兵器尋找對手廝殺。

“放”,隨著一聲冷喝,眾龍衛扳動扳機,弩箭激射而出。今夜來襲的十餘人,都是元天教的老人,個個武藝高強,與死去的齊開山、衝雲差不多,怎麼會將區區弩箭放在眼中。

眼見箭隻射出,衛大昌冷哼一聲,手中寶劍幻起銀光,如同孔雀開屏般護在身前。“篤篤篤”,第一隻弩箭重重地射在劍身,撞得寶劍一凝,碎了那劍屏;第二箭略向左,衛大昌重振寶劍,斫在弩箭的中間,將弩箭擊飛;最後一隻弩箭急射而來,寶劍再要收回抵擋已經來不及了,倉促之間,衛大昌身形急閃,弩箭擦著左肋而過,驚得衛大昌一身冷汗。

“小心,這弩 弓能連發三隻箭”,衛大昌高聲提醒。不過,龍衛手中的弩 弓都已擊發,形成密不透風的箭雨,向衛大昌身後的眾人射去。

“篤篤”聲不斷,多數弩箭被擊飛或射空,也有三人中箭,一個中有肩頭,一個射中腹部,還有一人直接射中前心,當場斃命。

“老牛”,衛大昌嘶吼一聲,那熟悉的痛苦又從骨子深處泛出,讓他目眥儘裂。不再回顧,長劍再向張善通,血隻能靠血來償還。

看到大多數人避開弩箭,張善通心頭一沉,連弩之威他親自試驗過,十步之內他無法全身而退,眼前這夥凶徒居然大多數能避讓開,甚至可以用兵器擊飛急射的弩箭,眼前這夥人的能力至少與供奉的身手差不多。

弩 弓有三十部,張善通讓每人拿了兩架,第一輪射出手,張善通迅速地丟了手中的連弩,拾起腳邊的另一架連弩。連弩的重量較重,其他人的反應沒有他那樣迅捷,多數人還沒有拾起弩 弓,敵人便已

經近身。

慘叫聲此起彼伏,張善通已經顧不上了,手中弩 弓對準撲過來的身影,毫不猶豫地扳動扳機。三隻弩箭激射而出,飛撲的身形顯然有所準備,在空中一凝一扭,三隻利箭走空。

將手中連弩向那人砸去,張善通抽出砍刀,不退反進,舍命向衛大昌砍去。多年生死間的磨練,張善通本能地知道,這種情形下唯有舍生才有生的可能。

刀劈斷魂,張善通的刀得高人傳授,出刀雄健剽悍,連綿不斷有如流水。有了剛才連弩的教訓,衛子昌收斂了幾分狂意,劍尖一點,精準地擊在刀尖背處。張善通感覺一股大力從刀頭湧來,壓得刀身一沉,扼斷了自己的攻勢,不得不收刀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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