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護府在營救左威衛官軍上進展順利。朱質樸當然不會放過這等好事,不過他自知無法說明江安義,於是央了段次宗說服江安義,總算把事情敲定。
兩邊人手到齊,自然不多廢話。青山水寨有供奉,龍衛這邊也有供奉,一對一上台,結果卻讓朱質樸大失所望,一連三場,龍衛皆輸。青山水寨士氣大振,王天剛、秦明輝,還有一名元天教徒被釋放回去,看著青山水寨歡天喜地的慶賀,朱質樸擰斷了座椅的扶手,氣焰囂張的龍衛供奉們也變得悄無聲息起來。
第四場,周綜提著板斧上了台,用斧頭指著嚴鬆雲道:“老匹夫,還不上台受死。”當日江上大戰,周綜身中十多箭,嚴鬆雲見他腿腳之上還纏著紗布,應該是傷勢未愈。
“大帥,卑職去取這狂徒的性命。”嚴鬆雲稟道。上次是倉促間接戰,此次嚴鬆雲換了條銅棒,身為大將,嚴鬆雲並不缺直麵生死的勇氣,他也想借此
機會與周綜做個了結。
朱質樸清楚嚴鬆雲與周綜之間的恩怨,皺著眉頭吩咐道:“多加小心,我送你的軟甲可曾披上?”
嚴鬆雲感激地道:“多謝大帥,我已經穿在身上以防萬一。”軟甲是指用細金屬絲編織的背心,刀劍砍之不破,可以防護身體。這種拉絲工藝在大鄭極為罕見,二名熟練的工匠要花上一年的時間才能紡織出這樣一副軟甲,所以被武將視為性命。朱家是武將第一家,家中有幾件珍藏,嚴鬆雲是朱質樸的心腹,事先知道要與周綜決鬥,朱質樸便送了他一件護身。
看到嚴鬆雲走上擂台,周綜的雙眼開始泛紅,嘶吼著向嚴鬆雲衝去,兩把斧子舞動如輪,恨不得一斧將嚴鬆雲劈成兩斷。嚴鬆雲心中暗哂,匹夫之勇,上台前已有準備,先行遊鬥,消耗周綜的體力,然後再置他於死地。
腳步迅速地挪動,嚴鬆雲讓開呼嘯而來的斧光,手中銅棍一挑,抽向周綜的後背。周綜猛然刹住前
衝的身形,身子扭轉,雙斧橫掃,並不在意抽來的銅棍,斧光直奔嚴鬆雲的腰間。
嚴鬆雲暗罵,亡命之徒,不得不撤回銅棍,向後退去。擂台足夠大,嚴鬆雲不斷地後退,迂回,消耗著周綜的氣力。哪知周綜雙扇大斧翻轉如飛,化成一座斧山滾滾不斷,飄蕩的蘆花被勁風卷起,在周綜的身旁化成一朵潔白的大蘆花。
嚴鬆雲暗自心驚,這樣下去,不等周綜的力氣耗儘,恐怕自己要先被斧子斫中。不能再一味遊鬥,嚴鬆雲主意改變,銅棍碰向斧刃,發出震天的金鳴。
兩人齊齊震得向後退去,嚴鬆雲眼尖,看到周綜大腿處纏著的紗布滲出血紅色。看來周綜的傷口在打鬥中重新撕裂,嚴鬆雲抓住機會,銅棍直掃,奔向周綜的雙腿。
棍長斧短,周綜不得不用手中斧子往外摚去,又是一聲巨響,周綜向後退了半步,紗布的血痕更大了。嚴鬆雲見攻擊有效,手中銅棍排山倒海般向著周
綜砸去,情形變化,這回輪到周綜左躲右閃起來。
江安義在看棚中暗暗歎息,周綜與嚴鬆雲的仇怨他已經清楚,說實話他對周綜充滿了同情,隻是敵我殊途,不可能替周綜鼓勁打氣。
突然間,周綜狂吼起來,銅棍重重地敲擊在他的背上,打得身上的衣服破碎,背上鼓起一條紫色的血痕。周綜有意不閃躲,以傷換取一個機會,左手斧反撩,一聲暗啞的摩擦聲響過,周綜回轉身,卻見嚴鬆雲腹部的衣服被斧子破開,露出裡麵精亮的護身軟甲。
“護身軟甲”,周綜眼光一黯,有寶甲護身,自己要取嚴鬆雲的性命除非是擊碎他的頭顱,砍斷他的脖項,而在爭鬥中,他發現嚴鬆雲對頭頂的防護尤為緊密。
周綜的胸膛起伏著,麵目赤漲起來,雙目中似有火焰噴出,從懷中取出枚藥丸塞入口中。這是上台前劉子維交與他的,能激發出生命的潛力,但是用過
之後人也被廢了。
給死去的妻兒報仇,周綜彆無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