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站了片刻,感覺著體內血液流淌時帶出的呼嘯聲,周綜的嘴角咧過一絲苦笑,這是最後的瘋狂了。年少時在自家院中舞斧,那柔弱的女子坐在門框上,淺淺地笑著,懷中摟著小小的孩兒,笑容一直甜到了他的心裡。就讓自己再為妻兒舞上一回,不要那甜笑,隻要血光飛舞。
嚴鬆雲看到周綜身上的紗布血越滲越多,最後流淌下來,在黑褲上留下道道醒目的顏色,觸目驚心。嚴鬆雲有點不敢看周綜的眼睛,那雙瘋狂的眼中釋放出嗜血的紅光,那感覺,仿佛麵對的是從九幽歸來的惡魔。
腳步聲沉重,周綜提著板斧緩緩地向嚴鬆雲逼近,嚴鬆雲感覺到周綜身上散發出濃濃地死氣。剛才周綜吃藥他看到了,那肯定是激發潛力的藥,隻要自己掙過一刻鐘,周綜就廢了。
斧光再次翻起狂濤,眩人耳目,嚴鬆雲感覺銅
棍上的震力越來越大,虎口已經震裂,血粘乎乎地沾在銅棍上,一不小心就會被震脫出手。看棚裡的人見擂台上風雲湧動,嚴鬆雲步步後退,身上的衣服都被斧風割成碎片,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在座的多是高手,嚴鬆雲雖然狼狽,但卻防守嚴密,隻要挨過這段,勝利已是可期。周綜感覺體內躁意大聲,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一般,厲聲怒吼,有如春雷炸響,看棚裡的人都被震得一驚。
嚴鬆雲首當其中,被周綜的厲吼震得一慢,斧光如輪,先後斫下,再想後退已不可能,嚴鬆雲無奈橫起銅棍往外封架,斧子吹在銅棍之上發出震天巨響,嚴鬆雲被壓得右膝一屈,單膝跪地。隻是周綜的雙斧被反震力顛起尺許高,無法趁勝追擊。
就勢往旁邊一滾,嚴鬆雲脫出周綜的控製範圍,用棍拄地,站起身,心中卻浮出喜意。剛才那兩斧雖然力猛,卻明顯後勁不足,再看周綜腳步遲頓,分明是後續無力的表現。
周綜心頭泛過苦澀,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
多了,拚儘力氣依舊無法殺死仇人,讓周綜不免有些氣餒。雙斧無力地垂下,對嚴鬆雲來說是絕好的進攻機會,不過嚴鬆雲不打算冒險,眼看勝利在望,可不想中了周綜的圈套。
喘息片刻,周綜打定主意,雙斧再次向嚴鬆雲剁去,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凶猛,李清暗歎,可惜了這條好漢,為報家仇卻死在仇人手中。朱質樸臉上現出笑意,嚴鬆雲不愧是自己的愛將,將比鬥的結果扳回一局。
嚴鬆雲很小心,邊戰邊退,感覺到銅棍上的反震力越來越輕,而周綜身上的破綻卻越來越多。起初,嚴鬆雲不去理會,實在忍不住手,趁兩人交錯的時候抽冷子給了周綜後背一棍,周綜被打得向前踉蹌了幾步,嘴中噴出血來。
這算是重傷了,嚴鬆雲心中有數,周綜是真的不行了。手中的銅棍開始猛烈地向周綜攻擊,現在變成了周綜左擋右閃,嚴鬆雲嘴角綻出一絲狠笑,被周綜逼迫了這麼久,自己要在擂台上好好戲弄他一番,
把他折磨死。
手中銅棍找準機會,狠狠地向周綜的左手敲去,一聲脆響,周綜發出一聲悶哼,左手被銅棍敲折,斧頭再拿不住,掉落在地上。
“嘿嘿嘿”,嚴鬆雲發出得意的笑聲,步伐挪動,繼續圍著周綜攻去。
江安義輕輕閉上眼,不想再看台上的決鬥,他的心中對周綜充滿了同情,這條鐵漢子居然要喪命於小人手中,真是讓人悲歎。想到周綜的生平,江安義忍不住無聲地歎息。
“啪”,周綜的左腿又被銅棍掃中,周綜搖晃了一下,咬牙挺住。嚴鬆雲已經把周綜看成貓爪下的老鼠,不急著下口,要好好地戲弄一番。
“我倒要看看你能站多少。”嚴鬆雲冷笑著,銅棍朝周綜的膝蓋掃去。
銅棍結結實實地擊在周綜的膝蓋上,江安義坐在看棚都能聽到清脆的骨碎聲,嚴鬆雲得意地狂笑聲響起。
周綜再也站不住,向前跌去。借著前跌之勢,周綜的右手舉起斧子,竭儘全力向嚴鬆雲的胸口劈去。
狂笑聲嘎然而止,嚴鬆雲亡魂出竅,到了現在他哪會不知道,周綜是用斷手斷腿的代價來換取這一次出手的機會。
斧光重重地斫在嚴鬆雲的胸口,蓄勢已久的一擊終於砍開了護身軟甲,鮮血從嚴鬆雲身上飛濺出來,嚴鬆雲慘叫著栽倒在擂台上,另一邊,周綜也重重地倒在了擂台上。
異變突起,雙方看棚內的人都驚得站起來,江安義隨著欣菲飛身上擂,水寨中李清和衛大昌等人也上了擂台。
嚴鬆雲仰麵朝天地躺著,胸口被斧子剝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噴湧不止,依稀能看到裡麵跳動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