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嚇不住江安義,王海清又道:“據本官所知,前任陳縣令與你關係密切,買賣田地有無降等、多賣之事,再有本縣有意對田地重新劃等,江家是大戶,需竭力配合本縣。還有江家的酒、香水都是納稅大戶,為防止偷漏,本官要派人詳查賬目,也請江家配合。”
江安義暗自皺眉,這王縣令分明是找事,重新劃分等級還不是他說了算,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但量
劃之間,田中的秧苗、花朵必然會被踩踏糟蹋光。沒辦法,江安義笑道:“大人遠道辛苦,先吃頓便飯,有話邊說邊聊。汪伯,讓人準備酒席,招待縣令大人和縣裡來的兄弟。”
王海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來江安義還是上道,知道該怎麼辦。酒席擺上,紅包暗中遞上,王縣令銀票二百兩,帶來的小吏一律二十兩,班頭二十兩,衙役每人五兩,一圈下來就花了銀子近四百兩。
吃大戶是官吏們的強項,衙役們在院中吆五喝六劃著拳,喝得開心,屋內江安義兄弟陪著王縣令,幾名書吏和伍班頭相陪。王海清喝了口酒,讚道:“早就聽說江家產的酒不錯,遠銷到北漠,今日嘗來,果然名不虛傳,難怪有人把江安兌酒視為第五名酒。”
聞弦歌知雅意,江安義笑道:“大人喜歡的話,等會我讓人送兩車到府中去,大人慢慢品嘗。”
伍班頭笑道:“江爺,您可不能眼睛光看著太
爺,小的們來一趟也不易,是不是也賞點酒水給大夥。”
“好說,每位兄弟兩壇。”江安義心中暗恨,他原本對衙役沒有好感,伍班頭的話更是讓他對衙役嫌惡到了極點。身旁的江安勇臉帶不悅,王祿冷笑道:“江二爺,您看樣子有點不高興啊。”
在桌下一拉江安勇,江安勇端起碗,一口氣灌了下去,然後一頭栽在桌上,不動彈了。江安義笑道:“我這兄弟酒性不好,喝多了,王書吏勿怪。”王祿還真不敢對江安義甩臉,雖然江安義是庶民,那也是出身狀元的庶民,惹不起。
“大人,江家的生意向來都是三家合夥,這賬目在餘家手中,大人要查帳,不妨找餘知仁餘員外。”江安義笑道。
王海清此來的目的是發點財,並沒有真想查賬,何況餘知節還是戶部尚書,他哪敢到餘府要賬。不過,江安義被貶為庶民,江家成了碩大的肥肉,王海
清心想,小口小口吃肉才有滋味,任期還長,不急在一時。
黃開林舉杯敬了眾人一圈,放下杯笑道:“江家的田地買賣都通過官府,伍爺、洪爺幾位都知道的。朝庭要清仗田地江家自然是要配合的,不過,能否等到秋收之後,這樣就不會誤了時節。”
江安義接過話頭道:“江家的香水銷往京城,得京中貴人關照,如果因為清田誤了花季,香水產不出來,恐怕貴人不喜。”
王海清一驚,不錯,如果江家的香水產量少了,娘娘追問起來肯定要責問自己,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王海清忙道:“香水事大,清仗之事待花期過去再說也不遲。”
說到香水,在座諸人都是眼紅的緊,雖然香水產地在平山鎮,但平山鎮市麵上並沒有香水流通,除了江家、餘家、郭家流出少許自用的香水外,全部運往了京城,聽說京城中香水價比黃金,百兩銀都買不
到一瓶香水。
香水這東西,女人用過都為之瘋狂,這東西,連王海清也隻是聽聞過,並沒用過。江安義在位時,眾人沒辦法,現在江安義貶為庶民,這次來,王縣令自不必說,其他人也打定主意要從江家刮出幾瓶香水來。
洪知平是王海清到任後提起來的吏房的房頭,自然是王縣令的心腹,可以說得上是王縣令腹中的蛔蟲,大人怎麼想的他是最清楚。洪知平端起酒道:“江爺,都說這香水是件稀罕物,能不能賞個一兩瓶讓我等開開眼。再有,酒香也怕巷深,王大人是一縣之主,送他老人家一兩百瓶,讓他老人家受受累,替你四處揚揚名,這生意豈不是越做越大。王大人,你說是不是?”
欺人太甚,江安義重重地把酒杯一墩,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一兩百瓶,你問過宮中貴人可否同意?”
王海清臉一沉,江安義好大膽,居然敢給自己臉色看,皇後娘娘還會管一兩百瓶香水的小事,江安義扯虎皮做大旗,可知本官還是娘娘的族人呢。站起身,王海清沉著臉道:“回衙。”
江安義氣急,懶得起身,冷冷地道:“大人好走,不送。”
眾書吏愣了,這江安義不按套路出牌啊,這可怎麼辦?
正在這時,黃東泉氣喘地跑了進來,衝著江安義道:“表哥,外麵來個人,說是聖旨到,讓你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