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堂木一拍,帶擊鼓鳴冤之人。
蘇家兄弟和張延年被押了上來,江安義冷冷地看著三人,問道:“擊鼓所為何事?”
蘇國忠橫下心來,大聲道:“小人蘇國忠,狀告縣令江安義,編織罪名謀求蘇家財產,逼死我父。”另一旁的張延年也大聲道:“小民張延年,狀告縣令江安義,挾私拷打家父致死。”
說完,兩人將手中狀紙高舉過頂,有衙役接過,不知道將狀紙呈給誰,狀告縣令,富羅縣史上還從未有過。
公堂之上一片死寂,公堂之外議論紛紛。經過那場棺前論理,絕大部分的輿論還是支持江縣令的,現在蘇家和張家人跳出來打官司,這不找打嗎,不少人在月台下高喊道:“汙告,陷害。”
王永慶見情況有些失控,忙從位置上站起來,衝著眾人高聲道:“本官乃府衙錄事參軍,接到銅匭
舉報富羅縣縣令江安義有不法之為,刺史和司馬大人十分關切,特派本官前來查明問清。”
轉身麵向江安義,王永慶皮笑肉不笑地道:“江大人,這兩人告得是你,此案你還需回避。”
江安義起身將位置讓於王永慶,自己則坐在王永慶剛才的位置上聽審。隻見王永慶一拍驚堂木,首先喝道:“以民告官,依《大鄭律》笞五十,把這三人拉下去先打五十板子。”
來的時候蘇國忠等三人就有準備,事先也打點了衙役,板子聲山響,受傷並不重。等三人一瘸一拐地重新跪到堂下,王永慶拿起狀紙,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然後板著臉問道:“蘇國忠、張延年,你們所告可有證人,證據?”
蘇、張兩家事先已經找好了證人,江安義最近夏糧入庫損耗從原來的一鬥三升隻收三升,糧鬥也重新製作,讓原來特製的大鬥沒了用武之力,這是砸了大家的飯碗,不少人對江安義十分不滿。
兩天前蘇、張兩家暗中尋來,用銀子讓他們說
話,再加上不知從哪傳來的風聲,說是江縣令此次得罪了府衙的大官,縣令要做不成了,大家又能回到以前的好日子,於是一拍即合,不少人願意出麵做證。賀強仁拿了張延年的五十兩銀子,答應作證受了江縣令的指使,當堂打死張樸天。
堂審一板一眼地進行,江安義冷眼看戲,那些作證的證人顯然被買通,證詞皆不利於江安義。江安義心中好笑,有些證詞荒謬離奇,不堪推敲,比如說江安義是得了徐明遠的寶庫才放徐明遠逃脫等等,王永慶居然也煞有其事地讓人記上。
秦子雄坐在堂下,聽著這些汙蔑之詞怒火中燒,數次挺身起來為江安義辯駁,反遭王永慶喝斥,威脅道:“秦縣尉,你再要咆哮公堂,可彆怪本官不講情況,將你趕了出去。”
江安義以目示意,讓秦子雄稍安勿躁,秦子雄隻得恨恨坐下,兩隻拳頭死死攥著,忍氣吞聲。王興仁很得意,事情朝著預想的方向發展著,離他的縣令夢越來越近。
大堂上的氛圍已經被王參軍掌握,衙役和胥吏們紛紛反水,隻是江安義麵無表情,從神色上並不驚慌,秦子雄這個莽夫,投靠江安義後一心為其搖旗呐喊,不過他再生氣也沒辦法,劉主簿有些古怪,這隻老狐狸眯縫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台外聽審的百姓,見大堂之上胥吏衙役紛紛指證縣令,一時間驚得不敢作聲。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案子已經被王永慶審過了一遍,一拍書吏呈上來的記錄,王永慶對著江安義得意地道:“江大人,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說?”
江安義安坐如山,不屑地道:“王錄事,這些都是陷害之詞。張樸天死於獄中,並非死在大堂之上,本官有獄卒的證詞;蘇昌和乃是怕本官追查以前年度賬本中的假賬,害怕自儘;銀麵人是本官的一位家臣,因麵目被火焚毀,所以才戴上麵具,並無裝神弄鬼之意…”
江安義不急,逐條地將狀紙中的控告辯駁清楚,張克濟早已幫他準備了好證據,隻要據實說出來即
可。王永慶臉色發青,沒想到江安義如此難對付,不愧是狀元郎出身,難怪他根本不怕自己的威脅。
不過,官字兩張口,左說有理右說也有理,到底什麼是有理,還不是任憑公案後的人說了算。等江安義說完,王永慶拍拍桌上的證詞,冷笑道:“江大人,任你巧舌如簧也掩蓋不了罪責,你剛到富羅縣履職,就犯下兩條命案,本官要向刺史和司馬大人稟明,定當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