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進縣離會裡府一百四十多裡,韓彩珠乘坐的馬車巳時三刻從華府出發,一路疾馳,中途吃飯讓馬休息了半個時辰,花了兩個半時辰在下午申時趕到文進縣韓府大門前。
“小姐回來了”,韓府的守門人笑吟吟地迎上前,有人跑去向韓老爺子通報。
“把車上的兩隻箱子抬下來。”韓彩珠站在車前吩咐道。
四名壯仆上前扛著兩隻大黑木箱,吃力地跟在韓彩珠身後往內宅走去。剛進第三進院落,韓誌琰笑著迎了出來,道:“三姐,爺爺正說要派人去接你歸寧呢,可巧你就回來了。”
韓亮清三子一女,三子分彆叫做韓誌瑜、韓誌瑞、韓誌琰,韓彩珠行三,所以韓誌琰稱她三姐。韓彩珠拍拍小弟的肩膀,道:“兩年多不見,結實了不
少,個頭也長了點,等有空姐考較考較你的功夫。”
韓誌琰苦了臉,道:“姐,你難得來一趟,就不要舞刀弄槍的。”
韓家以武立家,韓家老小都習練武功,韓彩珠雖是女子,從小就跟著兄弟們一起練武。韓元實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高手,韓府從來不乏明師。韓彩珠比韓誌琰大,小時候打不過兩個哥哥,便常拿小弟韓誌琰做對手,韓誌琰沒少吃姐姐的拳腿,所以見到姐姐就怕。
姐弟倆說笑著來到正屋,韓元實滿麵笑容地看著她。華文慶到京中任職,韓彩珠跟著一起去了永昌帝都,後來華文慶前往端州陽川縣任縣令,按大鄭律規定,五品以下官員外任三年之內不可以帶家眷(小妾除外,韋祐成是特例,江安義暫理刺史,已經是五品官員了,所以欣菲和江安勇可以隨任),韓彩珠不能跟丈夫去陽川縣,一個人呆在京城舉目無親,便回了會野府,算起來有兩年多沒見到爺爺了。
兩年不見,韓老爺子風采依舊,韓彩珠規規矩矩地跪倒磕頭,“拜見爺爺”,抬起頭來,眼淚止不住落下。
韓元實三子中僅剩次子韓亮清,但孫輩卻有不少,長子和三子都留有後裔,但在這些孫輩中韓元實最喜歡韓彩珠,韓彩珠為人大氣豪爽,又喜練武,韓元實常慨歎“孫輩之中,彩珠最似我,可惜是女娃”。
“起來,哭什麼,到爺爺身邊來。”
韓彩珠依言站起,擦乾眼淚來到爺爺身邊。韓元實拉著孫女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點頭道:“唔,氣色不錯,看來華文慶這小子沒虧待你。你在華府有什麼委屈跟爺爺說,爺爺替你做主。”
“爺爺,公公一家對孫女極好。”韓彩珠指著放在一旁的黑木箱道:“爺爺,華府如今遇到了難事,公公托我來向你求助,這兩隻箱中裝著華家的財產,公公讓我暫時放在韓府保管。”
韓元實濃眉一擰,問道:“華家在化州也算有權有勢,什麼事居然華政都無法擺平?”
韓彩珠把新來的刺史帶兵查抄了華府農莊,搜出被擄掠的小兒一事輕聲告訴了韓元實。
韓元實重重地一拍桌子,罵道:“鼠目寸光,這等缺德之事也去做,當初我就勸過你公公,他不聽,出了事活該。”
韓彩珠小心翼翼地替爺爺捏著臂膀,道:“孫女剛回會野府,不知家中還做這等買賣,要不然我會勸公公不要做此事。如今官兵從農莊中搜出了二十多具屍體,公公害怕無法過關,才讓孫女來求爺爺幫忙。”
韓元實長歎了一口氣,他生氣歸生氣,但華家是自家的親家,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孫子沒有了夫家吧。右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兩枚鐵膽,“咻咻咻”地轉著,韓彩珠知道爺爺在想法子,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唯恐驚了爺爺的思緒。
一個家人進來稟道:“老爺,威遠鏢局的羅老爺子來了。”
華府與威遠鏢局合作擄掠流民之事韓元實有所耳聞,威遠鏢局之所以跟華府合作就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如今出了事,羅老爺子自然要找他幫忙。
“請他進來。”韓元實站起身,走到門前迎候。
羅士明急匆匆從外麵走來,他的身後是章天剛,看到韓元實站在門前等他,羅士明滿麵愁容地道:“韓公,又來驚擾你,老朽深感不安。”
“老哥哥,你太客氣了,此事因我而起,應該是我抱歉才是,快請進。”韓元實一把拉住羅士明的胳膊,兩人攜手走進大廳。
韓彩珠和韓誌琰上前施禮,羅士明看到韓彩珠,知道韓元實已經清楚了自己來的目的。招呼道:“彩珠,你從會野府來的嗎,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韓元實把羅士明按到椅子上,笑道:“老哥哥
,你放心,不是韓某吹大氣,在這化州還沒有我解決不了的難題。江刺史雖然帶人查抄了華府的農莊,但他不見得就會對華府動手,何況我那個親家也不是省油的燈。老哥哥,你且安心在我府中住下,明日應該有消息送來,就算華府出了事,也絕不會連累老哥哥的威遠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