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危險,策馬飛奔出來,擋在大哥的身前。眾賊人一驚,大哥的腦袋靈光,身手卻稀鬆平常,老二等三人吼叫著在江安義身後急追,要把江安義擋住。可是他們的座騎比不過木炭,眼見得江安義越離越遠,老二高聲喊道:“大哥,快走。”
騎白馬的老大還有些遲疑,他深知自己一動今日的劫殺多半便要以失敗告終,還沒等他決策,身旁的護衛已經在他的馬臀上揮了一鞭,馬吃痛長嘶一聲在眾人的裹脅下向遠處跑去。
江安義的箭變了方向,射向迎來的老三,老三緊緊盯著急速接近的寒星,手中砍刀往外一揮,正劈在箭杆之上,將破星箭劈飛。箭飛人至,江安義不與老三對麵,騎著木炭從旁邊繞過,繼續向帶著大哥追去。
抽上一隻破甲箭,瞄著前麵逃跑的人群,弦鬆箭出人落,有一人被射倒落馬。
原本帶頭大哥還想著繞個圈與老二他們會合,哪知江安義緊緊追趕,而且箭法出眾,弦響人落,這
要耽誤半刻鐘,自己這群人恐怕都成了箭底亡魂。
再顧不上其他,眾人護衛著老大急急逃命,欣菲注意著戰場上的動靜,見丈夫趕著賊首落荒而逃,哪會放過這個機會,高聲喝道:“賊首跑了,大夥彆讓其他人跑了。”
賊人聽到欣菲的喊聲,回頭真看到帶頭的大哥和一群人在前麵跑,後麵一個人在追,然後這個人後麵又有一群自己人在追,眾人麵麵相覤,搞不清頭腦。
欣菲他們原本被壓得抬不起頭來,當然不會錯失這個好機會,欣菲率先躍出,高叫道:“殺,彆讓他們跑了。”
思雨、安勇和石頭紛紛跳出來,親衛們也跟著一擁而出。欣菲曲線地跑動著,避來射來的弓箭,待接近賊人後,矮身用劍削向馬蹄。寶劍過處,馬蹄斷折,人仰馬翻動靜不小,原本還有些遲疑的賊人見狀,紛紛策馬向後逃去。
躍上一匹空馬,欣菲揮舞著寶劍,嬌喝道:“
援兵馬上就要到了,彆放他們跑了,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親衛們信以為真,一個個勇氣倍增,怒吼著向前殺去。
氣勢這東西,看不見倒卻真有用,近百人被二十來人趕得落荒而逃。那些賊人沿著文進縣的方向逃去,江安義和欣菲合在一處,追了幾裡路勒住馬回轉了小店。
這場廝殺曆時不過一刻鐘,地麵上倒下了十多個人,二十名親衛中有四人身亡,兩人重傷,幾乎人人帶有輕傷。江安義的後背的血也浸透了衣裳。欣菲和思雨都隨身帶著金創藥,發給眾人裹傷。
割下一塊衣襟,欣菲眼淚汪汪地替丈夫裹傷,她曾多次受過傷,從未流過淚,而這次江安義受傷卻忍不住淚水。
石頭肩頭插著隻箭,箭射得不深,沒有傷及筋骨,他驕傲地晃著膀子,在親衛麵前走著,炫耀著他的戰績,被思雨吼了一聲,乖乖地聽話蹲下身子,讓
思雨姐替他裹傷,惹得旁邊的親衛衝著擠眉弄眼地嘲笑。
裹好傷,江安義站起身來到傷員的身邊安撫了幾句,看著再不會起來的四名親衛,江安義難過的眼淚掉了下來,自責道:“你們貪圖一點薪俸,白白送了性命,是江某對不起你們,讓江某有何麵目麵對你們的家人。”
十多名親衛互視一眼,在一名姓黃的親衛帶領下單膝跪地,道:“大人,我等當兵原本就是將性命係在腰帶之上。今日之戰,大人衝鋒在前,如果沒有大人,我等的性命儘皆不保。大人無須傷感,吾等能為大人效命,實乃幸事。”
江安義扶起黃柱,道:“江某的安危就托付給諸位了。”
風卷黃沙,很快將地上的血跡掩蓋。小店外的草地上盛開的花朵被馬踏得七零八落,連樹梢的酒招都被插上了一隻箭,裝酒的木桶被箭射透了兩隻,鮮紅的葡萄美酒流了一地,讓江安勇和石頭連呼可惜,
恨不得趴到地上喝口殘漬。
眾人在村中找來幾輛木車,將死者安放在上麵,那持棍的老者揭去麵紗後江安義認出在雁灘爭鬥見過其一麵,那麵可以肯定這夥人就是元天教的餘孽,沒想到青州兵敗後,這夥賊人逃竄到了化州,前任刺史任敬臣很可能就是他們所殺。江安義隻是覺得麵熟,欣菲在仔細辨認後認出那持棍的老者是元天教匪首鄒長青,當年偽大齊的宣威將軍,這可是件大事,對於欣菲來說,這是她就任督監後立的首功。
官道上重新恢複了通行,往來的人群用驚詫地目光看著一群騎士匆匆東行,這群人身後的幾輛馬車載著死者,鮮紅的印跡不斷地滴落,一直滴向會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