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縣,今夜南城門沒關,杜縣尉去抓人,不定什麼時候回來。三更不到,一輛破爛的馬車衝了進來,值守的衙役認出是孫家的車夫,正要上前問話,馬車飛馳而過,直奔孫家大宅。
半刻鐘後,孫富成帶著十多名護衛直奔後衙。白治光已經睡下,一個強匪影響不到縣太爺的休息,所以他被喚醒時,一肚子起床氣。
冷著臉來見孫富成,白治光道:“孫兄,什麼事半夜叫醒白某,可是強人跑了,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跟岩頭村有關係,本官自然有辦法把他抓住。”
孫富成胖臉緊繃著,聽車夫回稟,那賊人打跑了兩名教頭,直接從奔馳的馬車上搗破車廂,把兒子抓了,現在生死不知,哪有心情跟白治光打哈哈。
“白大人,你還不知道,那賊人強橫,把我兒抓了,杜縣尉和派去的衙役都被他扣住了,現在生死
不知。”孫富成自然把事情往嚴重裡說,這樣白縣令才會派人去救他兒子。
白治光一驚,他首先想到的是民變,如果激起民變的話,無論有理無理,他的前程也就到頭了。
“怎麼回事?孫兄彆急,慢慢講來。”白治光的瞌睡驚沒了,坐正身子道。
車夫結結巴巴地把江安義拒捕、抓走少爺的經過說了一遍,正講述的時候三個逃跑的衙役回來了,一個個麵如土色,呼呼直喘。這三個跑得更晚了,看見了孫育民的手被掰斷,杜縣尉被嚇尿了褲子,當然有些事要加重說,加油添醋地說,有些事就要為尊者諱了。
不得不說這幾位口齒靈利,說得孫富成臉越來越白,不住口地催促白治光趕緊派人救他的兒子。雖說自家有四個兒子,但他最成器可是這個大兒子,將來自家的門戶還靠他來支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聽說不是民變白治光放了心,臉上仍是一副焦急地樣子,裝模作樣地斥道:“你們這群飯桶,十多個人居然打不過一個,還讓孫公子落在賊人的手中,如果孫公子有個閃失,本官一定要重重地責罰爾等。”
孫富成苦笑道:“不怪他們,我府裡也去了十多個護衛,還有嚴、金兩個教頭,這兩人可是好手,殺過不少馬賊,居然都不是那賊子的對手,白大人就不要再責罰這些兄弟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快點派人去岩頭村救人為緊。”
白治光有些犯難,道:“孫兄,你是知道的,縣衙總共也就不到四十名衙役,杜縣尉已經帶去了十六人,剩下的二十幾人前去恐怕也不是這賊人的對手,府上可還有壯士,不妨一同前去拿人。”
“我府裡能打的都派了去,實在不行的話到鏢行找人幫忙,雇人的錢我出了。”孫富成急切地道。
提到銀子白治光想起件事來,道:“安西都護
府的駐軍有一隊人馬在西城操練,帶隊的是昭武校尉蔣銘蔣將軍,前兩日我請他吃飯的時候老兄不也在嗎,他帶了五百兵丁過來,何不請他幫忙。”
孫富成臉上露出喜色,道:“蔣將軍還沒有走嗎,太好了,麻煩白大人請他帶人幫忙,有軍隊在那賊子插翅難飛。”
白治光笑道:“孫兄先彆急,光動嘴皮子這夥兵爺可不會動身,我聽說當初江刺史請壯武將軍帶兵剿匪還被敲去了數千兩銀子。”
孫富成臉上閃過一絲肉痛,咬牙道:“救人要緊,這錢我出了,還請白大人快些請蔣將軍出兵,遲恐生變。”
四更天,收了一千兩出兵費的蔣銘高高興興地帶著三百兵丁趕往岩頭村,天蒙蒙亮的時候,大軍將岩頭村的出入口團團圍住。蔣銘身披明光甲,騎著高頭大馬,身邊帶路的衙役指著火光處道:“將軍,那有火的地方就是田家,杜縣尉和大夥就被那小子扣在
那裡。”
江安義挑選親衛,蔣銘為替好友周宗炫鳴不平出言擠兌,結果被江安義又氣又累激得吐了血。傷愈之後梅弘民認為他丟了臉,不待見他,蔣銘自覺無趣,找了個出外操練的差使,準備躲躲風頭,順便打打野食。
帶著手下五百人東遊西逛,這幾日駐在烏雲縣邊,半夜被白縣令叫醒,一千兩銀子入了賬,蔣銘感覺自己的背運已去,好運到來。看著火光處,蔣銘揮動手中大砍刀,高聲喝道:“兒郎們,隨本將軍抓拿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