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臉漢輕輕拍拍綠臉漢的肩膀,道:“老五,你歇歇,三哥替你找場子。”
說著,從腰間抽出鬼頭刀,挽了個刀花,沉著臉道:“朋友,我兄弟在你手上失了風,做哥哥的隻好替他圓圓場,領教朋友的高招,請。”
兩人相隔半丈,黃臉漢站在高處,居高臨下,蹦起來當頭一刀斫向江安義,刀風帶著地上的青草向江安義壓來,威猛霸氣。江安義哪把他放在心上,隨手一拳搗出,可憐青草隨風向又轉向高處,紮根淺的
被勁風扯起,飛砂走葉,旁邊的人禁不住眯起眼。
黃臉漢如被重錘,被隔空擊飛出去,跌倒在草叢之中,狼狽不堪。綠臉漢上前扶住他,“三哥,受沒受傷?”
江安義用的是巧勁,沒有傷人,黃臉漢調息片刻,搖搖頭,在綠臉的摻扶下站起身,那些山賊拉出刀劍護住兩位頭領,有人彎弓搭箭,瞄準江安義。
黃臉和綠臉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此刻兩人更像開了印染坊,青一道、紅一道、白一道,加上本色,五顏六色地變幻著,兩人都心知肚明,踢上鐵板了,應付不好恐怕山寨危矣。
將刀歸入鞘中,黃臉漢拱手道:“這位英雄,請問高姓大名?”在腦中迅速地回想年輕的內家高手,記憶中並沒有這位的樣貌。
江安義冷冷地道:“江某是來贖人的,帶路便是。”
姓江還是薑?黃臉漢記不起這兩個姓氏有高手,衝綠臉漢使了個眼色,笑道:“那是自然,江朋友
,隨我來,鏢局兄弟咱們另行接待。山寨的規矩不能讓人盤了道去,還要請江朋友紮上黑巾蒙眼。”
藝高人膽大,江安義讓徐安虎帶著鏢師先回去聽信,自己任由黃臉漢給他蒙上眼。也不知黃臉漢在哪找來架竹杆椅,讓兩名嘍囉抬著,忽扇忽扇地繼續前行。
眼睛看不見,江安義的耳朵卻沒閒著,聆聽著四周的動靜,在腦袋中勾劃著前行的路線。黃臉和綠臉在前麵帶路,不敢開口,用手比劃著,來人過於紮手,領進寨子後怕他暴起傷人,山寨之中怕是沒人攔得住他。最後兩人決定,由黃臉帶著江安義繞圈子,綠臉悄悄地離開先去送信,請大哥決策。
江安義聽到有人離開,略一思忖明白他們的心思,索性當做不知。靈覺散發出去,十幾丈的風吹草動儘在耳中,江安義也不怕山賊設伏。
半個時辰後,綠臉又跑了回來,這回洗去了臉上的綠汁,露出黝黑的底色,該稱黑臉了。黑臉對黃臉道:“三哥,大哥吩咐道,寨中迎客。”
往前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竹椅轎停住,黃臉漢的聲音在江安義身旁響起:“江爺,到了,請您下轎。”
江安義摘下黑巾,眼前是一處山坳,四麵都是梯田,稻穀金黃一片,像一幅絕美的圖畫。二百來戶人家的村寨被層層疊疊的梯田包裹著,安靜恬美,空場之上有孩童奔跑,老人靠牆談笑,溪邊女子浣洗衣服,遠處炊煙嫋嫋,這哪像是山賊窩。江安義忍不住歎道:“好一處世外桃園。”
黃臉和黑臉都露出笑容,領著江安義走過長長的石橋路,在一棟農家莊院前停下。竹籬院牆,滿院的綠色,犬吠之聲從院中響起,有人喝住狗叫,腳步聲走近,一個漢子出現在江安義麵前,拱手禮道:“江大人,彆來無恙。”
江安義目瞪口呆,“你…你,你是許昌化。”
事隔六年,當年的英武青年已經蓄起了三縷胡須,身穿粗布衣服,高挽著袖口,像是鄉間的私塾先生了。
黃臉和黑臉恭敬地叫了聲:“大哥。”
江安義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勃然大怒,當年許昌化陷害自己,看在彤兒的麵上自己不僅放了他一條生路還救了安娘,此人為何恩將仇報擄掠郭懷理,這次相鬥,自己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許昌化看出江安義的怒意,笑道:“江大人莫急,許某並無惡意,郭兄弟就在我宅中,安然無事。許某原本無顏再與大人相見,隻是有些事關係在大人,不得不厚著臉皮請大人來見上一麵。大人,裡麵請。郭兄弟,郭兄弟,江大人來了。”
黃臉和黑臉聽大哥叫這個高手江大人,明白就是大哥曾經提起的恩人江安義,兩人對視一眼,單膝跪倒,拱手道:“蘇飛(彭雲),謝過大人當年搭救大哥大嫂之恩,一路上多有怠慢,請大人恕罪。”
不等江安義扶起兩人,屋中響起郭懷理的聲音,“小江,你來了,想死哥哥了,哈哈哈。”
隨著笑聲,圓鼓鼓的肚子先頂開院中垂下的絲瓜,正是郭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