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白山的景致不錯,官府在山中修建了不少亭台樓榭供遊人玩耍,數百年來文人騷客在其中也留下了不少好詩句。
吃罷午飯,江安義等人沿著馳道上山遊玩。羅白山的景色十分彆致,山頂處白雪皖皖,有如戴了頂白帽子,而山腰處依舊蒼翠欲滴,雲霧縹渺,山風偶爾吹散雲霧,露出尖尖亭角,有如仙境。
馳道並不寬闊,僅能走一輛馬車,兩車如果相對,還需在馳道邊有意留出的空地讓車。上山的馳道是為山間買下彆院的有錢人所修,江安義掃了一眼,能看到的大大小小的宅院就不下二十餘處,星星點點地座落在羅白山的懷抱中,將此山的好景致占去多半。
走出五六裡,郭懷理已經氣喘籲籲,史明鑒年歲已大,上山也感覺吃力,前麵有處遊廊,眾人想去歇腳。不料走近發現前往遊廊的路被齊胸高的柵欄阻
斷,上麵掛著銅鎖,不知什麼人把這座遊廊當成了自家之物。
透過柵欄的縫隙可以看到裡麵有處宅院,紅磚碧瓦掩印在蒼鬆翠柏之中分外醒目,有犬吠之聲傳出。有兩名黑衣漢子牽著狗從屋中出來,高聲道:“這是黃家的私宅,你們趕緊離開,免傷和氣。”
來羅白山泡溫湯的非貴即富,這兩名黑衣漢說話還算客氣。
郭懷理走得腳酸,巴不得坐下來歇歇,應道:“這遊廊可不是黃家的吧,你們怎麼把它圈在裡麵,打開柵欄,我們歇歇腳就走。”
左邊的黑衣漢焦躁起來,喝道:“塔善縣連同遊廊一起賣給黃家了,有什麼話找縣衙說去,快走,彆驚動了宅中的貴人。”
郭懷理原想仗著江安義和華思誠的勢力撐撐門麵,但聽那漢子提到黃家,心頭一動,大鄭十大世家中有黃家,如果真是此黃那就給小江惹麻煩了。郭胖子先軟了下來,轉身道:“算了,來玩一趟彆惹事,
大夥走吧。”
身後傳來那兩個漢子囂張的笑聲,聽得眾人心中不爽,思雨和江安勇夫婦想返身爭執,被欣菲喝住。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眾人悻悻地回了住處。
看眾人情緒不高,郭懷理安慰眾人道:“明天老郭就買下兩套宅子,大夥想怎麼玩都行。”
第二天一早,有馬車拉著有意買房的人前去看宅子,江安義和華思誠有所不便,郭懷理帶著江安勇夫婦興衝衝地上了車,看完宅子後馬車自會把他們送到玉清台競買。
江安義與欣菲攜了琴笛,兩人來到山巔,此處有處涼亭,山頂處積著雪,十分寒冷,來玩的人很少。站在亭中四望,四周一片素潔,腳下雲霧彌漫,山巔鬆濤陣陣,真如置身廣寒宮中。
欣菲在涼亭中的石桌擺上香爐,素手焚香,輕攏慢撚彈奏起古琴,琴音低沉曠遠、清冷悠長,起於山巔白雲之上,風吹動欣菲身上的衣裾,有如仙女謫塵。
江安義滿含深情地望著欣菲,傾聽著動人琴聲。欣菲揚起臉,眼中的幸福甜蜜隨著琴音在山巔飛揚。笛音悠然而起,飄逸空靈,和著琴聲有如鳳凰蹁躚起舞,俯仰盤旋,無數點炫爛的光點有如煙火消散於天地,白雲積雪之間。
“彈得好,吹得也不錯”,喝彩鼓掌聲從山道間響起,格外煞風景。江安義停往笛聲,欣菲的手惱怒地在琴弦上一劃,激出錚然如鐵般的急音。
山道上走上幾個人,為首的兩名公子哥兒說著灰色的皮裘,手中拿著折扇,那個鼓掌的人是左側的高個。兩位公子身後是兩位文士,黑須長袍,風度翩翩,文士身後是兩名武師裝扮的魁梧漢子,再往後是一輛裝飾華麗的香車,車在亭旁空地停穩,幾名丫環簇擁著一位嬌小姐從車上下來。車後幾名黑衣奴仆,提著食盒,抱著酒壇,挑著擔子,看樣子這些人準備到涼亭中飲酒作樂。
兩位公子哥都隻是弱冠年紀,右側稍瘦矮些的那位看到了亭中坐著的欣菲不禁眼神一亮,脫口讚道
:“冰肌玉膚,絕色美人,好一個人間尤物。”
欣菲身披雪白的狐裘,淡青色繡花襖,雲雁細絹褲,腰間束著桃紅絲帶,容貌如畫、身姿曼妙,聽到輕薄之聲,柳眉含煞,目光清冷地嗔視而來,看在來人眼中,越發覺得她冷若冰霜,豔若紅梅。
左側的公子自以為瀟灑地將折扇在掌心一拍,直勾勾地盯著欣菲,話語卻對身側的公子道:“左賢弟,不可唐突美人。”
說著緊走幾步進入亭中,一躬到地道:“小生黃文洋見過姑娘,失禮之處請姑娘多多恕罪。方才聆聽姑娘琴曲,真是有如天籟,聽音觀人,姑娘莫非是九天下凡的仙女。”
右側的公子見被黃文祥搶了先,急忙也上前施禮道:“小可衛音綸,並非有意唐突姑娘,隻是見姑娘美若天仙,一時出口無狀,請姑娘恕罪。”
兩位公子語氣聽上去彬彬有禮,四隻眼睛卻賊溜溜地圍著欣菲打轉。那小姐走近亭邊,見哥哥和黃公子一副急色的模樣,恨恨地一跺腿,嬌哼一聲,目
光忿悶地朝欣菲瞪去。
欣菲心中大怒,手指微曲,就要給這兩人一點教訓,江安義上前一步,按住欣菲的肩頭,淡淡地道:“算了吧,我們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