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鋒咧著嘴道:“這就動身,你會騎馬,我
偷偷地從馬廄牽兩匹馬,我們趁彆人不注意騎馬跑。”
妍兒氣呼呼地伸手擰了擰李鳴鋒的耳朵,罵道:“笨蛋,天就要黑了,娘見我不去吃飯還不派人找我,到時發現我和你一起不見了還不派張爺爺或王爺爺來追我們,張先生點子多,我們能逃過他的算計嗎?”
被妍兒一通喝斥,李鳴鋒總算恢複了冷靜,思索片刻道:“我們正月十五走。十五那天要耍龍燈、舞獅子、紮彩燈,到時候你就說去縣城看燈,找個理由脫身,我在鎮東路上等你,等他們發現應該已經到晚上了,那時我們能走出數百裡,你娘派人追也追不上了。我在魏州認識幾個朋友,到了那裡應該能幫上忙。”
“行,你準備好馬車,最好能化個妝,彆讓人認出我們來,這幾天咱們不要見麵,你先做好準備,十五那天不見不散。”
永昌帝都,原本冷清的永安坊申國公府突然變
得門庭若市起來,一拔一拔的人帶著厚禮前來拜年,可惜申國公王克明不在府中,管家王成意這幾天要從早上卯時笑到晚上酉時,臉都笑得麻木了。
送走坐了半個時辰的右衛大將軍龐慶中,王成意揉了揉臉頰,吩咐門前的家丁道:“掩上大門,仔細看守,彆出了差錯。”然後腳步匆匆往後院行去,侯府深如海,申國公府的院落更是庭院深深不知幾許,足足走了頓飯功夫,王成意來到宅西的花園。
花園比常人的家還要大上幾分,園中有山有水有花有樹,沿著小徑上山,山高處有處高樓,那在王管家嘴中出門打獵的申國公就在樓高處飲酒。樓名“千裡目”,取自王克明第一次見到江安義時聽他所說的那句“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
王克明已有三分醉意,斜倚在胡床上看虯髯漢趙偉跟兩名力士摔跤,王成意登上樓頂時,正見趙偉怒吼一聲,身上肌肉賁起,兩隻手各抓住一名壯漢,往兩旁一甩,兩名力士立足不住,踉蹌地往兩旁跌去。
“好,三弟英武不減當年,大哥敬你一樽。”王克明笑著起身,持起身前銅酒樽,樽大似缽,最少也有七兩酒。趙偉笑著接過,昂首飲下,漏出的酒水順著虯須落在敞開的胸膛上,從粗曠的胸毛上一路淋漓而下。
“老爺,府裡的訪客都走了,您是不是該回宅了。”王成意帶著幾分不滿地施禮道。
見是王成意,王克明滿臉陪笑道:“老哥哥,辛苦你了,喝一杯解解乏。”說著伸手倒酒,親自遞給王成意。王成意是家中老人,自小帶大王克複,王克複北境征戰十四年,王成意一直在身邊服伺他。對於這位忠仆,王克明不敢怠慢,特彆是做錯事是隻有這位老哥哥敢直言無諱的罵他。
趙偉也有幾分犯怵,討好地舉樽相邀道:“老哥,咱倆乾一杯,我先乾為敬。”
酒水照樣淋漓,王成意哼了一聲,道:“趙偉,你是老爺的兄弟,要多勸勸老爺少飲些酒,如今天子要重用老爺,成天喝酒豈不誤事,還讓彆人閒話。
”
王克明和趙偉暗中對視一眼,趁著王成意飲酒時無奈地聳聳肩。
王成意放下酒杯道:“這兩天十六衛的大將軍輪番來了個遍,看來老爺要被任做鎮北大營的統帥是真的,老天有眼,老爺沉寂了十餘年終於能再大展鴻圖了。”
趙偉一抹胡須上的酒水,笑道:“大哥,你剛才也看到了,我老趙可是寶刀未馬,上馬還能衝鋒陷陣,這次出征我要殺個痛快。”
王克明微微笑著,眼睛放出光來,嘴中卻道:“天子還未下旨,此事終是算不得數,不要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樓中靜下來,樓上眾人都知道天子對申國公的忌憚,要不然不會讓國之良將虛渡十餘年時光。樓梯“登登”響起,一名家丁跑上樓來道:“老爺,宮中有旨,讓您快去接旨。”
正廳,香案擺放整齊,王克明跪好接旨。宣旨
的是宮謁太監路明理,分量可不輕。
“…國家舉才,文武並重,詔天下諸州宣教武藝,於三月初六日設擂以招賢才…申國公王克明素有威德…著其為國擇取賢良,以觀廊廟之器。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