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饒是何文琴的心境有如古井不波,也漾起一絲波瀾,追憶了片刻,淡然語道:“就算老身練到煉神還虛大成之境,難道還比得過明普寺伏魔堂的廣方和尚,更不用說寺裡隱修聲名不聞的高僧。十大門派中,彩蝶門靠得是與朝庭的關係,孫雪齊的功夫隻能算一般;六華門遠在雷州,二十年前我與龔永傑交過手,他遜我一籌;星月閣、天行宗這些年一味地走陰暗路,做些沒本買賣,估計沒多大的出息;風清山莊坐鎮魏州,其實就是朝庭的走狗,莊主胥義祥倒是條漢子,二十年前他還不到四十歲,算來正是氣血旺盛巔峰,倒是個勁敵。”
掌門評點十大江湖門派,這可是難得聽到的秘聞,眾人聽得聚精會神,那些原本在堂外的弟子也悄無聲息地進入大堂內靜聽。
石弘民插嘴道:“此次朝庭除了請了掌門做仲
裁外,還請了明普寺的廣明大師、風清山莊的胥莊主,彩蝶門的孫門主,還有落意門的白門主。”
“白崇峰“,何文琴的聲音一厲,冷聲道:“落意門門主白崇峰喜怒無常,其門人弟子也染了他偏激的性子,行事憑意,善惡不分,白老怪的一身功夫倒不在我之下,此次如果有機會老身倒要與他較量一番,當年一掌差點沒要了老身的性命。”
老婦喬慧是何文琴的師妹,兩人相處六十年,言語沒有顧忌,笑著接口道:“白老怪雖然打了師姐一掌,但師姐那一拳也讓老怪物臥床三年,說起來還是師姐占了上風。”
何文琴微微一笑,繼續道:“靈香穀遠在苗疆,穀主卓燦很少在中原現身,我曾與其打過幾次交道,其人一身功夫詭異,劍走偏鋒,靈香穀支撐著苗人四十八寨,替苗人向鄭人說話,既不惹事也不多事,爾等行走江湖遇上靈香穀中人物要加點小心,不妨避讓一二;至於雲霄殿的人,一心想著修仙得道,不問
江湖是非,不食人間煙火,想招惹他們也尋不到地方。”
喬慧道:“聽師姐這麼一說,此次江湖論武,咱們紫辰門完全有可能進入前三。”
眾人興奮地議論起來,何文琴道:“江湖代有英雄出,除了十大門派外,還有許多小門派,其中也不乏高手,你們不可小覤天下英雄。當年天道宗何等榮耀,獨占武林鼇頭,太和真人合道飛升,他傳下的衣缽如今何在?百年前江湖十大門派,傲劍池、海天閣、寒冰門,如今剩下幾個?爾等如果不發憤圖強,紫辰門一樣會蕩然無存。”
何文琴的語聲轉厲,眾人恭身應道:“謹尊掌門教誨。”
明普寺,方丈寺。五名老和尚圍在桌邊喝茶,泡茶的自然是廣明大師,喝茶的有方丈廣清、伏魔堂堂主廣方、戒律堂堂主廣信和清心堂和尚廣法。
茶是苦龍茶,五人靜靜地喝過一輪茶,方丈廣
清開口道:“朝庭讓師弟去仲裁武林大會,不知師弟有何看法?”
廣明大師放下茶盅,淡然道:“做該做之事便是,俗事太多誤我修行。”
“善哉”,廣法大師合十笑道:“紅塵事亦是修行,師兄著相了。”
“既然如此,師弟不妨替我一行。要不,廣方師弟,你替我一趟,你武功精深正好在天下英雄麵前露個臉?”
廣方合掌搖頭。廣信大師輕咳一聲,開口道:“這是小事。洪信師侄在南方弘法,佛門大興,興龍寺成為德州第一寺,黃羊寺在麗州香火大盛,附近數州百姓都不遠千裡前去禮佛。何不趁此良機在南方諸州都設立明普分寺,弘揚佛法,普渡眾生。”
“廣信師兄,此事我有不同看法,我聽說…收斂錢財,違了弘法本意…”
雷州玉華山,終年風雪覆蓋,六華門閉關之處
就座落在銀峰與白雲交織之處。寒玉功,六華門的立派絕學,在此借助自然之威,更易精進,隻是雪山之上,寒風似刀,冰冷徹骨,尋常人呆上一天就會凍斃,即使是寒玉功修練有成的弟子,也僅能在練功的冰窟內呆上十天半月。
練功的冰窟選在山腹的避風處,地麵上積著厚厚的玄冰,也不知有了多少年頭。十多名六華門的弟子在玄冰上打坐調息,吸納玄冰中的寒氣入體,轉化成寒玉真氣。
石門推開,一股寒風搶入洞中,隨著寒風一個身影踏入洞內。
“師父,你來了。”洞邊一個盤坐的漢子站起身,恭聲叫道。
老者清瘦矍鑠,花白胡子,兩眼如電,在洞中一轉後問道:“你師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