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城縣東門邊有棟三進的宅子,宅子的主人是胡商,買下這套宅院方便往來屯積貨物。從屯田衙門逃走,楊思齊出北門換了身衣服又從東門進了這宅子,此刻就坐在偏院的書房裡,把屯田衙門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一旁的胡商。最後,楊思齊道:“攣虛克,破壞屯田的事已然失敗,你派人往國內送信,我再想彆的法子。”
攣虛克三十來歲的年紀,金發藍眼,深目高鼻,身著華麗綢衫,聽完楊思齊的話後,站起身惱怒地道:“花了這麼多錢,一句輕巧的失敗讓我怎麼向國
主交待,你們鄭人嘴上說的好聽,其實隻是牛皮吹是好,沒什麼真本事。”
一向自視極高的楊思齊被攣虛克擠兌得火冒三丈,他知道戎彌國的人表麵上把元天教人視為賓朋,其實心中十分輕視,認為他們是喪家之犬。攣虛克是大王子虎銳的親信,因為二王子與元天教人走得近,虎銳一直暗中針對元天教人。
有些人可以曉之以理,有些人卻要震之以威,楊思齊看到桌上有塊銅鎮紙,伸手拿過捏了一下,“當”的一下丟在桌上,攣虛克見銅鎮紙上清晰地留下幾個指痕,嚇得倒吸口涼氣。
“攣虛克,我如何行事不用你來評價,你隻管送信給國主,該如何處置自有國主決定。”楊思齊冷冷地道。
攣虛克不敢做聲,出了房門,恨恨地一甩衣袖,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屋內靜了下來,楊思齊緩緩地閉上眼,剛才與江安義爭鬥讓他感到了氣機隱有破障
之意,如果能突破煉氣化神之境,進入煉神還虛的境界,楊思齊自信能取江安義的性命。
盤膝而坐,凝神丹田,楊思齊閉目調息,緩緩地催動真氣尋找契機,等待著石破天驚的那刻到來。不知過了多久,楊思齊感覺體內的真氣澎湃如潮,一股一股地向著百會穴湧去,楊思齊知道他等待的時機終於來到,真氣衝出身體的桎梏,便是元神出竅,進入煉神返虛之境。
體內的真氣如潮水般洶湧不斷,越流越急,百會穴被真氣撞擊的酸痛不已,楊思齊心如礁石,冷眼看著真氣在體內激濺,一次、二次、三次…,終於,有如“迸”的一聲巨響,真氣找到了喧泄的出口,從百會穴衝出。
楊思齊閉著眼,看到了淡淡的月光,屋中沒有點燈,在楊思齊的神魂眼中卻清亮無比,那塊鎮紙上的指痕細微處都能看見。想到先輩的告誡,楊思齊不敢讓神魂在外久呆,在頭頂略一盤旋神魂入體。
楊思齊睜開眼,一道亮光從眼中閃過,伸手劈出一掌,一股狂飆掃得身前的桌幾倒塌。四周寂靜無聲,楊思齊無聲地笑了,站起身,雙手伸展在月光下,淡淡地月色籠罩在手上,有著無窮的魔力,握緊手,楊思齊感覺這個世界一切都在掌握。
江安義住在合城縣的驛館,此次來視察屯田除了要拿下林清、敲打屯兵外,他還要保證屯糧的安全,特彆是得知徐百福等人有意用黴爛的糧食夾在新糧之中,江安義讓寧清政要死死盯住入庫的每一粒糧食都要過關。
此行讓江安勇帶兵前來,除了防止屯兵做亂外,江安義還準備借著收糧後的空暇,組織屯兵訓練,屯田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戍邊,如果不能保證邊陲的安全,那種再多的糧食也隻是替西域胡人供糧。
諜報傳來,戎彌國會盟在即,那麼極有可能下一次西域聯軍入侵就在眼前,而這一次西域聯軍的數量可能會更多。朝庭對北用兵是重點,那也就是說對
化州的支持會有限,光靠安西都護府的十幾萬人是否能擋住西域人的入侵。
要趕在西域人來之前訓練好屯兵,加上一萬五千駐軍,至少要有兩萬可用之兵,才可能抵禦到安西都護府的援兵到來。同時要在六個邊陲縣構建工事,特彆是阻擋馬隊的前行,高築城牆,深挖壕溝,未雨綢繆。
江安義站在窗前,凝望著星空,心情沉重。晚飯是秦子炎興衝衝地告訴他,從屯兵中抓到了十多個元天教徒,這讓江安義十分不安,一萬多屯兵中到底有多少元天教人,一旦大戰興起,這些人會不會成為西域人的內應,如果多幾個像徐百福這樣的高手,那化州的情形便十分危險。
如果徐百福放下顏麵,暗殺屯田的官員或者邊陲的縣令,沒有誰能阻擋。要想抓住徐百福幾乎不太可能,除非有四至五名跟自己差不多的高手才能將他留住,這個禍患不除,化州就一日不得安寧。
直到三更才睡,江安義起床時太陽已經升起,今天他準備到屯地看看。木炭輕快地小跑著揚起塵土,陽光下塵埃隨著馬隊沉浮未定,因為徐百福這個變數的出現,江安義一路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