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車營寨與江安義之間的柵牆已經被砸開,再衝過一層拒馬就可以衝入營內。跟在江安義身後的莎宿軍高聲歡呼,替他助威。尉車大營內一片慌亂,高台上的拔漢科鎮定自若,簡短的命令從他嘴中蹦出,身側的號令兵揮舞旗幟,調動兵馬應變。
看著十餘丈外神勇異常的江安義,拔漢科心中暗暗讚歎,好一員勇將。三十年征戰生涯中,他看過不少勇力過人的猛士,有的能手搏獅虎、力挽奔馬、橫勇難敵;有的以一敵百、衝鋒陷陣、斬將奪旗;有的箭無虛發、萬軍之中取人性命,可惜這些人自恃勇猛,多數早早地喪身。拔漢科眼中閃過憐惜,這樣一員虎將今日怕要喪身在自己的大營之中。
江安義猛吸一口氣,天地元氣鯨吞入肚帶來的飽腹感讓真氣在經脈中鼓脹欲裂,穿雷槍發出“嗡嗡”地輕顫。隨著長槍前劈,一道紅色的光波向前擴散,勁氣到處塵土飛揚,擋路的拒馬被生生劈開向兩旁
倒開。
柵牆空缺處,層層尉車兵持盾以待,真氣滔滔如浪,炙熱的氣流狂飆前指,那些尉車兵被真氣激得衝天而起,斷足殘肢帶著鮮血四處噴灑,血腥氣隨風飄蕩,聞之欲嘔。前路已通,江安義以槍為箭,向前疾衝。身後的莎宿後一聲歡呼,緊隨在他身後向前衝去。
不等江安義衝過柵牆,尉車兵已經重新構建起防禦,數圈盾牌將缺口堵住,向著中間合圍過來。漫天的箭雨向著中間傾泄,盾縫中伸出的長槍密密麻麻,致命的尖刺從四麵八方向江安義紮來。殺氣淩厲,江安義體外的護體真氣被激得如波浪般起伏。
江安義知道如果自己後撤避讓,槍刺攢刺過來,身後湧入的莎宿將士立限死地,箭雨密集,或許自己能脫逃,跟隨自己而來的莎宿將士恐怕就要喪命於此。尉車人的喊殺聲如同海嘯般地圍湧過來,隻要一退,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就要重新堵上。
迫在眉睫,江安義看到地上翻倒的拒馬,一槍
紮上去,手中用力,拒馬“突”地一聲被挑空而起。江安義轉動穿雷槍,拒馬在空中輪開,當者披靡,那些長槍被舞動的拒馬碰得如紛紛斷折,盾牌被砸得東倒西歪,不成隊型,就連頭頂處的箭雨也被擋得稀疏了許多。
“擋我者死”,江安義高聲怒吼。頭頂處的拒馬帶動風雷之聲,隨著他向前踏進,聲勢浩大,酣暢淋漓。尉車兵被江安義的威猛所攝,紛紛向後退卻,從柵牆缺口處湧入的莎宿兵有了立足之地,各揮刀槍,向兩旁撕開尉車人的防線。
行出十步,江安義感覺力竭,人在千軍萬馬之中不敢逞強,手中長槍一振,拒馬向前甩去,又壓倒一大片。看著四周麵露懼色的尉車軍,江安義豪情萬丈,縱聲長嘯,聲如滾雷。
拔科漢看到麾下潰不成軍,血流成河,怒道:“讓淮吾洛帶飛斧軍上,殺了這些莎宿人。”
尉車飛斧,徑長近尺,由三片刀刃組成的圓弧形,刃尖處塗有毒藥,投擲時斧子旋轉飛出,對敵的
殺傷力很大。這種飛斧選用百練好鐵所鑄,造價不菲,而且投擲手需要經過專門的訓練,是尉車國的王牌,整個尉車國隻有三千飛斧手,此次出征莎宿,拔科漢帶來了五百人。
聽到一長一短的號角聲,圍在江安義身前的尉車兵潮水般地向兩旁分開,前麵三十步開外站著一隊身著鏈甲,手拿奇形飛斧的尉車兵。看到江安義露出身形,帶隊的淮吾洛抬手甩出手中的飛斧,飛斧在空中發出怪嘯,劃了個弧圈朝江安義的脖項處割來。
江安義心中暗凜,這種不走尋常路線的投擲物很難對付,靈識漫空,長槍點出,擊在飛斧的中心,“當”的一聲,飛斧落地。不等江安義向前挺進,數十柄飛斧盤旋擊來,或交夾、或直掃、或看似遠遠投開卻拉著弧線回旋擊來,穿梭飛舞布成羅網,變幻詭異,神鬼難測。江安義打起十二分精神,長槍鼓動風雷,或點或掃或回撥,忙而不亂,穩穩守住要害。
飛斧實在變幻難測,有時同時數把襲至,江安義隻能守住要害,護身真氣減緩了擊勢,黑龍鱗甲又
堅韌異常,偶有飛斧落在身上被彈開,攻不破江安義的防禦。身後的那些莎宿兵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不時有人被飛斧砍中,斧尖塗抹的毒藥見血發作,讓人手足發軟全身乏力,倒在地上。
大營外琅洛清理著地麵,拔科漢讓人搖動旗幟,箭雨朝著營外的輕騎射去,硬生生將琅洛的大隊阻住。珊瓦那城頭,祿竺加見琅洛的輕騎已經開始攻營,無論勝敗,都應該支援。號角聲中,城門打開,祿竺加帶著一萬軍隊衝殺了出來。拔科漢早有安排,號角聲中,北寨門大開,笠科爾等尉車將領領著一萬將士出營迎戰,大戰開始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