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兒紅著臉道:“多謝姐姐,我會寫信告訴大伯,今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屋內氣氛略凝,江晨智伸向江安義眉頭的手頓住,茫然地掃看,屋裡怎麼不說話了。
一名仆婦笑著進來稟道:“郭大爺一家來了。”
屋外響起郭懷理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小江,你總算回來了,可想死哥哥了。”
江晨智從爹爹的懷抱中掙開,笑道:“郭伯伯來了,虎頭哥哥和誌兒弟弟也來了。”虎頭郭鴻明,比江晨智大兩歲,誌兒郭鴻誌,比江晨智小一歲,冬兒來到會野府,郭懷理帶著兩個兒子前來探望,三個小孩年紀相差不大,在一起玩得歡快,二天不見,就吵嚷著要在一起玩。
江安義等人站起身相迎,門外走進郭懷理一家四口,郭懷理身圓體胖,旁邊他的妻子郭劉氏體態豐腴,郭劉氏與冬兒性子相同,兩人是無話不談的閨蜜。
虎頭一把抱住跑過來的江晨智,笑道:“晨智
弟弟,昨天爹帶我去看花了,好多花,可漂亮了,還有果子,這麼大。我爹還買了好多好吃的,是給你和晨益弟弟的。有你最喜歡的芝麻糖,就是這包。”
三顆小腦袋擠在桌旁看著郭懷理放下大包小包,郭懷理拿起那包芝麻糖撕開,一人手中給了兩塊,自己抓起一塊塞到嘴裡,咯吱咯吱地咬著,一麵叮囑道:“一人兩塊,彆多吃了,當心牙壞掉。”
郭劉氏笑著與欣菲等人寒喧,欣菲道:“咱們上屋裡說話去,這幾天郭大伯估計沒睡好覺,等著安義替他出氣呢。”
江安義一愣,出氣,誰給郭兄氣受了?郭懷理笑道:“嗬嗬,弟妹就是愛說笑,你看我長這麼胖就知道我心寬著呢。安義,你來一塊,這可是正蹤方州西河芝麻糖,我記得你也挺喜歡吃的。”
接過糖,江安義慢慢地在嘴裡嚼著,甜香味在舌尖綻入開來,院子裡傳來孩子們的笑鬨聲和女人們輕柔的說話聲,午後的陽光從窗欞間照入,咯吱咯吱
的咀嚼聲入耳也覺來親切。
“好了,郭兄,什麼事?”吃完糖,江安義盯著郭懷理問道。
郭懷理也沒隱瞞,把楊忠武暗使威遠鏢局章天剛出麵,在棲仙樓中大鬨砸毀物品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道:“些許顏麵和東西不用放在心上,隻是我覺得楊忠武這小子沒安好心,會不會借安西都護府移鎮的機會有意打壓你?安義,你要加點小心。”
江安義沒有做聲,在心裡默默思忖著,從楊忠武在瑪台縣選址的表現來看,安西都護府對此次移鎮並不讚同,隻是迫於天子的旨意,特彆是天子下旨將地方民政的管轄權從都護府手中剝離,想來楊大帥心中也有些情緒。從楊忠武最後收手來看,他還沒有打算撕破麵皮,隻不過利用威遠鏢局來向自己示威而已。
“郭兄,楊忠武還在會野府嗎?”江安義問道。
郭懷理譏笑道:“這位少侯爺現在會野府的風雲人物,聽說威遠鏢局給他置了套宅院,每天門前都排著長隊等著給他送禮,不少人想著安西都護府移鎮之後能抱住大腿發財。”
江安義微微冷笑,貪財忘身之輩不足掛齒,倒是毅勇侯該如何對付。回想起與楊祥亮打的幾次交道,好像自己都沒有占過上風,在劉公公家中被他灌醉,就任化州刺史自己主動示好每年給安西都護府八十萬兩過關銀換取他對化州事務的放手,從屯兵的言談中可知這位大帥在軍中威望很高,胸中藏有百萬兵,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比自己還要高,自己如果與他起了衝突,於國於化州於自己都不利。
郭懷理見江安義陷入沉思,也不開聲打擾,專心地對付起桌上的瓜果。等吃完顆梨,啃過一堆瓜子,吃完三根芝麻糖,孩子們歡笑著從屋外跑進來找吃食。郭懷理正閒得無聊,立時拿著吃食與孩子們玩鬨起來。
江安義索性起身前往書房,桌上擺著一些信件,有澤昌同窗的、有京中朋友的、有官場應酬的,江安義將餘師的信挑了出來先看,信中餘知節對學生表示了歉意,天子北伐致使國庫空虛,安西都護府移鎮的銀兩實在安排不出,請他多理解。
在信中,餘知節對江安義興建“香雪居”毫不諱言地進行了批評,認為國家尚處貧困,用錢之處很多,此舉無疑是開奢侈浮華之風,於國、於家、於官聲皆不利。餘知節對江安義給出的兩成股份,與兩個弟弟商量後,得知餘知仁和餘知和都不肯放手,隻得來信告訴江安義,他名下的一成股份轉讓出來,他不想涉足其中。
江安義苦笑,餘師高風亮節不為錢財所動讓人佩服,可是他卻不理解自己這樣做的苦心,並非克斂才能興家,適當的奢華也能刺激百業興旺,不過來自妖師記憶裡的東西不能對人言,說不如做,等做成以後再向餘師解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