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理響應道:“弟妹說的是,我都有兩個多月沒吃過小江弄的菜了。”
江安義醒悟過來,笑道:“想吃我做的菜容易,想吃娘弄的口味就難了,冬兒做的菜跟娘像極了,我差點以為是娘親手做的,郭兄算是有口福了。娘在家中可好,飯量如何,每日都做些什麼?”
冬兒得到眾人的誇讚,嬌羞地道:“娘吃飯時常念叨江郎、叔叔和妍兒喜歡吃的東西,我便跟著娘學會了。娘的身體好著呢,每日跟著舅媽到花田裡走走,有的時候請了戲班子在家中聽聽戲,鎮上的親戚也常來走動說話。對了,江郎讓人送去的那隻西域獅子貓娘可喜歡了,走哪帶到哪,除了智兒連我都不肯多給摸一摸。”
得知冬兒喜歡貓,彤兒笑道:“我宅子裡就有幾隻西域人送的貓,白的、黃的、花色的都有,姐姐要是喜歡,上我那挑去。”
冬兒看了一眼江安義,江安義笑道:“你喜歡什麼儘管開口,彆委屈了自己。”冬兒欣喜地點點頭,接著道:“妍兒走了以後,張先生一家便搬回老宅,石頭和珍兒姑娘成了親,現在家裡的事都是石頭出麵張羅,張先生在背後指點。張先生時常陪娘嘮嘮嗑,有他寬解,娘對妍兒的事已經想開了,讓我帶信給你,讓你想辦法把她找回來,就當招個上門女婿。”
江安義恨恨地拍了拍桌子,罵道:“便宜他(
她)了。”
說完這話,心裡輕鬆了許多,畢竟是自己妹子,再有什麼錯,一個人飄流在外,怎麼能不牽腸掛肚。
轉過臉看向欣菲,江安義道:“菲兒,你朋友多,讓他們幫著打聽打聽,得儘快把那該死的妮子找到,省得娘記掛。”
欣菲點頭應下。江安義感覺味口大開,比平時多吃了兩碗飯才罷手,冬兒見自己做的菜丈夫喜歡,微笑的臉上都放出光芒來。
送走郭懷理一家,江安義背著手在花園的石子甬道上散步。月色籠罩在花園的草木上,散發出朦朧的美麗,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受,如夢如幻。從平山鎮中秀才到會野府任刺史用了十年時間,真的有如做夢一般,江安義望著天上的明月,心中暗自感激體內的妖師,是那次雷擊改變了一切,是妖師改變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沒有那次雷擊自己的命運無非兩種,稍好
的一種是考取了秀才在鎮上教授蒙童,這個年紀差不多也該討個婆娘,最好的良配就是那個圓臉的秀鈴姑娘,安勇種地,妍兒嫁給鄉人,一家的生活有所改善;另一種就是在家務農,不見得娶得了婆娘,和安勇一起奉養老娘,受到衙役和村正的盤剝,和大多數人一樣艱難地活著。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江安義想要的,如今的他意氣風發、春風得意、前程似錦,不說鄉人,便是大多數鄭國人說起自己無不羨慕,今天的生活來的何其不易,飯桌上那種骨肉分享的感覺固然讓人傷感,但江安義深知,既然從平山鎮走出,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前行路上看似無限風光,其實得罪過很多仇家,惹下不少禍患,直接、間接死在他手中的人也不在少數;江家積累起驚人的財富,這些財富如果沒有強大的勢力把控,轉眼便會煙消雲散。江安義嘴角露出苦笑,就算自己想息事寧人恐怕彆人也容不下他,船行急濤,唯能勇猛向前。
回到書房,江安義提筆回信,先把自己興建“
香雪居”的用意向餘師解釋了一番,又恭賀了林義真的升遷,邀他有空來化州遊玩,然後讓田守樓多注意太子身邊圍著什麼人,打聽北伐的真實情況。等到所有的信回完,差不多快到亥初,江安義知道冬兒在房中等他,夫妻一彆兩年多,有很多事要溝通溝通。
窗紙映紅,屋內悄無聲息,江安義輕輕咳嗽一聲,推開房門。紅燭高燒,冬兒在燈下做著繡工,聽到推門聲,冬兒揚起臉,燭光下一張嬌豔欲滴的臉龐,比花嬌嫩。江晨智被丫環小竹帶到廂房睡下,玩鬨最一天,早已睡熟。
窗紙上的人影合二為一,然後燭光暗去,細微呢喃聲起,今晚屬於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