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輝手拿著鐵矛衝在最前,心中卻一片平靜,感覺著跨下座騎肌肉有節奏地收放著,他知道銀風寶馬正處在興奮之中。黃沙關一戰他殺將冒功,雖被苗都督護衛卻仍被削爵貶為致果校尉,繼續在軍前效力。
身上背著劣績,在軍營中被人看不起,曾經受過他欺壓的人想儘辦法報負,苗都督雖然與他有舊,但不可能時時刻刻看顧他,這幾年廖建輝在軍中過得很不如意。為了中落的家門,廖建輝咬牙硬挺著,苦練著騎射武藝,他知道要想從起站起來,隻要靠實打實的軍功,有了軍功才有可能重新讓廖家回到將門之中。
天子決意北伐讓廖建輝看到了希望,憑借著嫻熟的騎射,他被選入鎮北大營,並在數次比武中有上好的表現,被王大帥從致果校尉提拔為昭武校尉,算起來連升了四級。可是,廖建輝暗自苦笑,想當年自己是正五品上的定遠將軍,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熬到原來的職位。
廖建輝想得清楚,要想重振家聲隻有靠這次北伐,如果能立下大功,得天子賞賜,廖家重興不難。功勞要靠搏命拿,家族中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了其他拿得出手的人物,不成功便死在草原上吧,身死之後,
廖家的興衰自己也便管不著了。
高查何想著迎娶娜格爾,興奮得臉上密密麻麻的胡須似乎都要放出紅光來,手中的馬刀舞出刀花向著廖建輝的脖項飄去。廖建輝早就注意到了迎麵而來的胡騎,牛皮甲、氈帽兩側垂著貂尾,至少是千騎長,斬蒼狼千騎長屬上陣上獲,離定遠將軍應該不遠了。
看到刀花如雪片飄落,廖建輝左手長矛刺向高查何的前心,高查何一驚,這鄭將怎麼拚上命了,我還要娶娜格爾呢,無奈之下,隻得彎刀下壓,推開廖建輝的長矛。廖建輝的右手抽出腰間寶劍,兩馬相錯之機,寶劍橫側,從高查何的腰間劃過。等高查何查覺腰間劇痛,鮮血已經噴湧而出,最後閃過的念頭,好奸詐的鄭人,我的娜格爾啊…
第三次對衝後兩軍跑開一段距離遙看。戰場上新增了近千名將士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兩軍陣前,濃烈的血腥味彌散在草原上空,殘肢緊握著鋼刀依
舊閃著寒光,聲嘶力竭的喊叫聲被瀕死的戰馬無力地嘶鳴代替,風卷動斜插的旗幟,無力地飄搖著。
利漫的臉色變得鐵青,戰至現在,蒼狼軍雖然占據著上風,但折損近千人,千騎長高查何也死在鄭人的刀下。仗還要不要打下去,利漫眼中閃過猶豫,要把眼前這隻鄭騎殺光,蒼狼騎至少要折損半數,他可不想把蒼狼騎折損在這裡,不然用什麼來和昆波爭鋒。
齊新文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仗打得雖然不順利,但士氣正旺,而且與蒼狼騎的拚鬥中將士們正在迅速的成長,再多打幾次仗,剩下的輕騎就真正不會比蒼狼騎差多少了。
苗鐵山攻擊乃仆部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擔心齊新文的安危,苗鐵山留下二萬隊伍打掃戰場,帶著剩下的兩萬人匆匆趕來,在蒼狼軍的身後兩裡列陣,步履沉重地向前推進。
利漫心頭升起焦躁,看來乃仆部落已經完了,
師傅帶的部眾最快要晚間才能到來,巴岱和薩蠻等部落的援軍還沒有看到人影,也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如果陷在鄭人的包圍中,蒼狼軍拚光了隻會讓昆波得了好處,利漫低吼一聲,“撤”。
蒼狼軍像流水般從缺口處瀉 出,朝著西北的方向遁走。齊新文有心追擊,剛經過三輪對衝,鄭騎已是精疲力儘,全靠一股子不服輸勁氣支撐著,見到蒼狼軍退走,一個個在馬背上東倒西歪,坐都坐不住了。齊新文暗歎,差距不是一兩天就能彌補的,好在經過這次錘練,兒郎們能迅速成長,再等幾年,便真有可能平定北方的威脅。
苗鐵山與齊新文會合,看著屍橫遍野的戰場,讚道:“老齊,真不錯,能和蒼狼軍對衝不敗,真是了不起。”身為安北大都督,苗鐵山對北漠人的騎射很了解,對蒼狼軍的本領更是清楚,兩萬輕騎與蒼狼軍毫不示弱的對衝,雖然戰亡率接近一比三,在苗鐵山看來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剛剛斥侯來報,巴岱等部落有十萬人左右正往這裡趕來,看樣子是要同利漫這小子會合。老齊,趕緊打掃戰場,咱們紮穩營寨,等候中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