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淑妃默然片刻,接過銀票放在桌上,起身對著黃喜飄飄萬福,黃喜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驚道:“娘娘,您這是乾什麼,奴才受不起啊。”
“先生,我替傑兒謝過先生,將來重傑必不忘先生相助之恩。”黃淑妃斬釘截鐵地道。先生兩個字讓黃喜心中翻騰不已,瞬間想起自己年少得意,交惡江安義,被陷入獄,父死自己割身入宮,受儘欺淩,得黃娘娘相助教二皇子讀書才逐漸好轉,後來加入暗衛,出生入死前往北漠終於成為暗衛副都督,如今羽翼漸豐,又得黃娘娘許以先生之稱。
先生兩個字看似輕飄,卻是從奴才的身份變為人皆尊敬的先生,楚安王仁孝,黃淑妃即然認可自己為先生,石重傑自然也會視己為師。如果自己能助石重傑成為權勢王爺,甚至更進一步,那水漲船高自己在宮中甚至在朝堂之上都有一席之地,自己這個被世
人看輕的低賤太監也能成就一番功業,將來才有可能除掉江安義替父報仇。
戌初,坤安宮的家宴吃完,太子送姐姐安壽公主出宮。韋雲霖奶聲奶氣地道:“舅舅再見,什麼時候帶霖兒去騎馬射鴨子啊。”
石重偉笑道:“明天舅舅就帶你去好不好?”
韋雲霖拍手叫好,安壽站住腳,看著弟弟道:“弟弟,姐有幾句不中聽的話要說,父皇還朝你還是多花些心思在朝政上,不要總想著遊玩。你在雁山莊園的事已有人知道,萬一傳到父皇的耳中怎麼辦?你是我的親弟弟,我自然向著你,但你彆忘了,父皇可不隻你一個兒子。”
說完,安壽公主抱著韋雲霖上了轎,轎子忽扇起伏著消失在宮中暗處。石重偉站在石階之上呆愣了良久,一陣風來,寒意陡生,才發覺身上不知不覺出了身冷汗。
回到東宮,石重偉立刻派人把太子洗馬(從五
品上)周處存、禮部郎中(從五品上)崔元護、太常丞(從五品下)王知行、太子詹事丞(正六品上)柳逸塵等一眾親信召來議事。
奉承宮,太子讀書辦公之所,相當於皇宮中的禦書房。匆匆趕來的一眾親信聽完太子說天子要將雁山莊園發賣,而太子在莊園中收羅美女玩樂的消息也有所走漏後,一個個麵如土色。開玩笑,如果被天子知道他們勾引著太子吃喝玩樂不務正業,最輕也要劃到弄臣行列,從此仕途難進,一旦天子震怒,他們的腦袋就要搬家,誰不怕。
崔元護道:“雁山莊園之事僅有我等幾人知道,安壽公主應該是從韋駙馬處得知,隻不知韋駙馬從何聽來。不過韋駙馬口風極緊,應該不會四處宣傳,安壽公主是太子的親姐,才會出言提醒,莊園之事不宜拖延,明日就要將莊中女子各自遣散。”
王知行是宜城侯王克彥的次子,算起來是太子的表兄,他對莊園中環肥燕瘦的一眾女子極為眼饞,
笑道:“將她們遣散不妥,一來裡麵有幾個與太子殿下有過肌膚之親,不宜再送於他人,二來這些女子人多口雜,萬一說出些什麼不利於太子的話豈不糟糕。”
石重偉點點頭,道:“表兄,你認為該如何?”
“兩個法子”,王知行坐正身子,搖著折扇侃侃談道:“一是將這些女子全部集中到一處,等避過這陣風頭再說。臣在延興縣有處莊園,不妨將這些女子全部遷到那裡。”
延興縣離永昌城六十裡,騎馬一個時辰就能往來,石重偉有些意動。
“還有個法子就是直接將莊園買下,掛在某人的名下,這樣就變得名正言順了。”王知行笑道。
石重偉笑道:“這個法子不錯,隻是我聽父皇說,餘尚書估計每處莊園的價格都在二百萬兩左右,本王可拿不也這麼多錢來。”
在座的眾人心知肚明,太子殿下想敲竹杠了。周處存搶先道:“太子殿下對微臣天高地厚之恩,臣願奉獻五萬兩給殿下購買莊園。”這五萬兩銀子是太子平日賞賜給他的,周處存索性一下子還了回去。
“周卿忠肝義膽,本王心領了。”石重偉道。周處存表了態,在座的人不能不說,十三個人共湊了八十四萬兩銀子,王知行、崔元護、柳逸塵三人出身世家,每人出了十二萬兩。
石重偉盤算了一下,江安義每年給了他香水乾股銀十萬兩,宮中太子例銀四萬兩,王皇後暗中補給他七八萬兩,加上安壽有時也會給點零花錢於他,一年差不多有二十三四萬兩銀子,可是他花錢大手大腳,除了花銷外還要賞賜親信、拉攏大臣、賑濟學子,這些錢差不多花得乾淨,此刻身邊隻剩下二三萬兩銀子。找母後要點,再找姐姐借點,石重偉估計能湊到百萬兩左右,這些錢隻夠買下半個莊子,打死石重偉也不敢向父皇要錢,特彆要錢買莊園,這可怎麼辦,
難道要把這些人送到延慶縣去?石重偉發了愁。
周處存見太子麵帶憂色,笑道:“太子勿憂,我等都是窮人,但江安義可有錢,殿下何不找他挪借一點。那香水生意一本萬利,江刺史受太子厚恩,又富得流油,理應為殿下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