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遠翔家中經商,薄有家資,此次進京赴考,家中資銀千兩,再加上《化州賦》的獎勵六百兩,馬遠翔越發豪氣衝天,陳翰海和喬天桐家境一般,與他
一同前往免不了沾點光,混兩杯酒喝。吃人家的嘴短,馬遠翔的才學確實在兩人之上,奉承話不要錢,一路上便拍得馬遠翔舒舒坦坦。
十二月二十六日進了永昌城,京都的繁華讓三個化州的青年看傻了眼,喬天桐歎道:“天子腳下果然不同凡響,比起會野府不知熱鬨了多少倍。”
陳翰海身上僅帶了二百兩盤纏,素聞京城居不易,有些露怯地道:“這麼多人,不知住到四月應試要花多少錢?加上吃食,我這二百兩銀子怕是不夠。”
馬遠翔豪氣地一揮手,道:“陳兄勿憂,小弟行囊豐盈,定不會讓陳兄受凍挨餓。”
陳翰海趕緊謝過。
“聽聞當年江大人和黔州刺史張大人、合城縣令範大人赴考時住在長壽坊的同福客棧,人稱‘同福三子’,我們來得早,不如找上門去,住進當年江狀元所住的小院,沾一沾大人的喜氣,如何?”
陳翰海和喬天桐自然同意,要知道“同福三子
”的佳話廣為流傳,如今江安義和張誌誠都是位高權重的刺史,就連最小的合城縣令範師本年後也要進京重用,“同福三子”在官場、士林中都引人注目。
找到同福客棧,喬天桐說要住當年“同福三子”住過的跨院,夥計陪笑道:“幾位爺,你們來晚了,早半個月前那套院子就被人包下了。本店還有彆的跨院,一樣的清靜,保管同樣能沾上‘同福三子’的福氣,去年小店就又出了三位進士老爺。”
馬遠翔等人無奈,跟著夥計去看旁邊的小院,同樣的三間正室,三間側房,正好能讓三人連同三個仆人住下。一問價錢,三人大吃一驚,不包吃喝也要一百五十兩一個月。從現在算起到殿試結束將近四個月時間,也就是說光住就要六百兩。
陳翰海咋舌,壯起膽子問小二道:“那江狀元住的那個小院要多少錢?”
“二百兩銀子一個月,這還算他們來得早,前次會試二百四十兩一個月還有人拚命搶。”小二雖然已經不是當年的小二,語氣傲嬌一如當年。
陳翰海倒吸口涼氣,這價錢住上半年在會野府都能買下同樣規模的客棧了。彆說陳翰海和喬天桐,就連馬遠翔也打了退堂鼓,開玩笑光住就要六百兩,剩下的一千兩要吃用,參加文會,拜訪前輩,這樣算下來哪裡夠,原本覺得自己是有錢人的馬遠翔灰溜溜走了。
身後,小二鄙夷的聲音傳來:“沒有錢就不要學人家裝大爺,還想沾江狀元的福氣,呸,彆把黴氣帶來。”
在延康坊找了家名氣不大的店,同樣的跨院僅要六十兩一個月,這讓馬遠翔暗鬆了一口氣,這才像點話,雖然貴點還能承受。住下後,馬遠翔幾人起初不敢輕易走動,後來才發現京師的吃用雖然比化州貴了些,卻也不像房價這段出奇,貴有貴的用法,便宜有便宜的活法,一天百兩銀子能過,二十文也能吃飽,各有各的活法。
熟悉了京城的物價後,馬公子當然不會委屈自己,帶著陳翰海和喬天桐出門訪友,參加文會雅聚,
宣揚自己的名聲,憑借著出色的文才,馬遠翔在京城的士子間變得小有名氣起來。
大年初六,韋駙馬在隱仙亭召集文人士子賞雪吟賦,京中以賦出名的莫過於駙馬爺、政事堂右丞韋祐成。馬遠翔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以“…青鬆頓老,若上陽白頭宮女;翠筠失色,消湘妃紅淚啼痕。遠近而瑤草琪樹,誤入閬苑;上下而瓊樓玉宇,疑登仙門…”語驚四座,韋祐成大為讚賞,親自斟酒為賀。
文會之後,化州馬遠翔名聲在京城廣為人知,來邀請他參加文會、雅聚的貼子像雪片般飛來,馬遠翔像隻白鶴,在京城王公貴戚、士林學子間翩翩飛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