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成笑著答應,臉色緩和下來。
等李來和買來菜,江安義真的下廚做了三道大菜,紅燜羊肉、炒雞塊、蔥潑兔。江安義的手藝越來越好,三道菜端上來香味撲鼻,讓人垂涎欲滴,李世成吃遍京城大小酒樓,嘗了一塊羊肉連聲讚道:“香,酥爛爽口毫無膻味,比鼎味居做的好吃百倍。”夾起一塊兔肉,嘗過後又讚道:“香氣四溢,色香味濃,好吃。”
李胡氏把兒子交到婆婆手中,筷子連點,一聲不吭,吃得滿嘴流油。
一家人說說笑笑,邊喝邊談。天色不早,李英辰有些鬨,李劉氏和李胡氏先帶著孩子回去,桌上隻剩下李來和、李世成和江安義三人。李來和替江安義倒滿酒,桌下用腳踢了一下兒子,李世成忙端起杯道:“安義,以前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彆放在心上,這杯酒算是賠罪了。”
說著,李世成一飲而儘,把空杯亮向江安義。江安義端起杯飲儘,笑道:“李兄是我的大舅哥,既
是好友又是至親,此許小誤會提他做甚。”
李來和替女婿和兒子都滿上,道:“小老兒是李家旁枝,原以為這輩子就在安齊李家混口飽飯吃。世成去澤昌書院讀書結識賢婿,把冬兒這丫頭許給了你(李來和不知道是李世成的謊言),這才有了一家老小的變化,小老兒也跟著水漲船高,在京中做起了大掌櫃,做夢也沒想到啊。”
感歎一聲,李來和端起酒,江安義忙舉杯陪了飲了一盅。李來和繼續道:“冬兒跟了賢婿我不擔心她,賢婿的品性我看在眼中,是老李家祖宗積德,我李來和上輩子做了善事,才替冬兒找了一門合心意的閒事。”
江安義見李來和有幾分醉意,笑道:“冬兒溫柔體貼,江某能娶她實是福氣,小婿敬嶽父一杯。”
李來和高興地舉杯飲儘,道:“按說現在不愁吃不愁穿,兒女都有著落,手中有點閒錢,不該再有什麼奢求,哪天咽了氣也是開開心心。唉,隻是…”
伸手指了指李世成,李來和歎道:“這個不爭氣的,讓我放不下心。彆看他現在大小也做個官,但在家裡被老婆管得服服貼貼的,剛才你也看到了,他要請你喝酒,他媳婦立馬喝住他,這還是當作你的麵,要依我早就一個巴掌甩過去了。”
李世成嘴角直抽抽,心想自己的老爹說大話不打草稿,老娘喝斥他的時候不是也一樣不敢吭聲,不過他知道老爹在幫他說話,低著頭裝可憐。江安義心中歎息,剛才李世成的熊樣確實讓人可憐,當年意氣豐發的漢子變成了怕老婆的慫漢。
“他媳婦之所以蠻橫,還不是仗著她老子是大常寺丞,世成的這個掌醢丞是她老子謀來的,所以她家人把世成呼來喝去,哪當成女婿看待。”李來和怒氣衝衝地道:“要不是辰兒出世,我都想讓世成休妻了事。”
江安義勸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過些時日李胡氏會懂事些。”
李來和連連搖頭,道:“賢婿,小老兒本不該讓你為難,但望你看在冬兒的麵子上,幫幫世成,讓他換個好差使,這醃臢氣是男人都難忍啊。”
說到傷心處,李來和眼角流出滴淚來,江安義忙道:“嶽父大人吩咐,小婿一定想想辦法,替世成兄謀個好差使。”
李世成按捺住心中狂喜,他寫了無數信向江安義懇求,真不如老爹一滴眼淚。替老爹和江安義斟滿酒,李世成舉杯道:“孩兒不孝,讓爹爹受氣。安義,這杯酒先行謝過,請。”
從內心講江安義真不願以權謀私,但人生於天地間不可能毫無牽掛,眼前的事情讓他難以推脫。剛才李胡氏的舉動他也看在眼底,根本不把老丈人一家放在眼裡,自己的大舅哥也不能太讓人輕賤。
想了想,江安義道:“世成兄現在是正九品上的掌醢丞(兩年考績正常晉階,官不變官階晉一級),京官如果外任的話能夠上調一級,便是從八品下的
官階,可以到上縣做個縣丞,在外麵熬幾年,做任縣令應該不難。”
李世成一皺眉,他有些舍不得京中繁華,在京城雖然官小,但有老丈人照應,有澤昌同窗撐腰,他在外麵活得還算風光,如果去了外任,上有縣令管著,下要對付胥吏,恐怕好日子到了頭。
李來和也不願兒子到外地去做官,這樣一來京城就剩下老兩口子,又與兒媳不和,恐怕要見孫子一麵都難。李來和開口道:“辰兒還小,能不能不讓世成出去?”
江安義心想,嶽父大人真把自己當成吏部尚書了,一個化州的刺史在京城的能力有限,看著李來和和李世成殷切祈盼的目光,江安義隻好道:“我想想辦法,爭取達成世成兄所願。”